说得义正言辞,小小的身板透着一股子不容小觑的气势。转念她又了然,觉得孟朵是胆小怕事,到底是没经过事的柴火妞。
“你算不得真正的寡妇,苞都没开,男人什么滋味你知道?”胖婶捂着嘴巴咯咯的笑起来,“你不过是孟家买回来的,做童养媳的话说过几次,却没在村长那边过过明路,不作数!十三岁的丫头就要守着寡妇的名号过一辈子,这是作孽!你放心,胖婶帮你去跟村长说,让孟大认你做妹妹,以后就能嫁好人过好日子了。”
“好人?”孟朵心里冷笑,“好人家谁能娶个小寡妇!”
胖婶听见这话眼睛一亮,看样子她是被劝得开了窍,这事有门。
“怎么没有好人家?缘分的事谁都说不准。我告诉你,我那侄儿只见过你一次就相中了你,简直就是做了病,整日里魔魔障障不消停。你要是嫁过去,一准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你说女人一辈子图什么,还不就是老爷们把你当一回事?
再说,我嫂子就这么一个独子,什么事都依着他,断然不能给你脸色瞧。家里有房有地,还有一挂马车,我大哥是皮匠,一年到头不少赚银子。哪个姑娘嫁过去都是掉进蜜罐里,这辈子只剩下享清福了。”
孟朵是知道她那个侄子的,腿瘸不说,品性更是极差。偷摸嫖赌无所不为,看见姑娘就色迷迷的模样。上一世胖婶过来提亲被孟老大撞见,气得把她骂跑。后来她从外村连骗带哄弄来个姑娘,不到一年就被她侄子虐待死了。
“哼,胖婶对我还真是‘好’得不得了,只是我没那个好命。”孟朵笑着,“不管我是孟家的寡妇,还是孟家的闺女,二哥走了总要守孝三年。我虽然大字不认识一个,可礼义廉耻还是明白些!胖婶家里有读书人,应该比我明白的多,可是这个理?”
胖婶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迎上孟朵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恼羞成怒。这丫头莫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怎么敢跟自个这样说话?要不是自个侄儿有残疾不争气,在村子里又没有好名声,犯得着找这么个不知道好歹的丫头!还没嫁就死了夫君,还没说她命硬克夫,她倒说话带刺暗讽自己不懂礼仪。
“话是没错,不过说到底你跟孟家没有半点血脉。他们家买了你,却让你吃不饱穿不暖一天好日子没过上,你犯不着因为一个死人耽误自个的终身……”
“谁对我好坏我心里有数!”孟朵打断她的话,“孟家虽穷却不曾苛待我,但凡有好吃的好用的,他们兄弟三人都舍不得动半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是他给你多少,而是他有多少就毫不保留的都给你!留在孟家吃糠咽菜我心甘情愿,胖婶若是为了说这些上门,那么以后就别来了!”
“你……好个不知道好歹的蹄子!你以为孟家人会对一个外人好多久?等到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说不定把你卖到大户人家做丫头,或许把你卖到窑子里,让那千人骑万人跨……哎呦!谁干的好事?”
三春端着盆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小脸紧绷着气得通红。胖婶满头满脸都是水,头上还挂着一个菜梆子,她刚想张嘴骂,菜梆子上淌着的黑水滴吧滴吧就掉进嘴里。
“小兔崽子……老娘打死你!”胖婶朝着三春就冲了过去,三春怎么能吃眼前亏,一溜烟就跑了。
胖婶在后面紧追,三春抬腿就进了柴房,孟朵只听见一声惨叫,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她吓得一哆嗦急忙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