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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远处一个手持皮鞭的盐帮弟子慢悠悠走来,他一脸怒容却又笑容玩味,顺手把手中的皮鞭浸润在苦卤里使其沾满了盐分,抽出时已经湿漉漉沾着星星点点白盐。
他狞笑着走到倒在盐田边上的那名苦力,面庞扭曲,丝毫没有人情味说道:“我们盐帮话大价钱把你们这群猪猡买来难道是让你们吃白饭的?”
那皮包骨头的苦力因为体力严重透支,脸上僵硬没有丝毫表情,此时趴伏在盐田梗上剧烈喘息,半个身子浸润在冰冷的海水中,浑身湿漉漉的如同一只狼狈的落水狗,头发披散湿漉漉散布在脸上,他已然说不出话来,原本应该是充满朝气蓬勃的一双眼睛此时布满了一种死灰色,瞳孔里面满是惊惧绝望之色。
可是偏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盐帮恶徒居高临下俯视自己。
“爷,他还能站起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苦力壮着胆子走过来解释道,并且试图扶起倒下的那名弟子让他站起来。
只要他能够站起来便是能少一顿毒打。
“妈的,我让你说话了?”
那名盐帮恶徒面色陡然一沉,眼神狠戾盯着这个前来说情的苦力,一鞭子便是甩在他的脸上,这种鞭子沾了盐水,只要抽打在体肤上面便是一道血溜子,那人已经青灰色的面皮上顿时浮现出一股潮红的血溜子。
那道血溜子最后在皮包骨头的脸上凝聚出触目惊心的血块,那人身形更是一个踉跄差点被抽倒在田埂上。
“我说话是你这种低下的人能够指手划脚的?”
盐帮弟子颐指气使吼道,他根本不讲道理,在盐帮这群恶徒看来,这种苦力本来就是低人一等,天生的贱命,根本没有必要给他们尊严面子,他们对这群苦力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故而对他们视如猪狗,随意支配,他们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前来说情的人根本不敢上前搭腔,若是再说话的话只能换来一顿更加严厉的毒打。
盐帮恶徒恶狠狠的环视一番之后,周围人更是噤若寒蝉,鸦雀无声,他望向半死不活躺在盐田中的那名苦力,狞笑道:“给你十个数的时间若是爬不起来,就一辈子别再起来了,直接丢到大海里面喂食恶蛟吧。”
言下之意很明显,若是站不起来的话便是丢进海中喂鱼去,周围苦力听到,不禁身形一哆嗦,尽数下意识后退几步。
那人听完之后嘴角一阵猛烈抽搐,显然是心中惊惧极点,他并不会怀疑这个盐帮恶徒说的话的可靠性。
只见他干枯若鹰爪皮肤皲裂的双手先是不断颤抖,而后慢慢蠕动起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抓到手里面的是一把把清冷的海水,他想要抓住什么作为依仗借此站起身来,可是身体已经透支到了一种极限,此时接近灯枯油尽,眼神几近涣散,想要挤出一丝力气都是难事,站起身来谈何容易。
“···三,四,···八!”
盐帮弟子百无聊赖扒拉着自己的手指,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垂死挣扎的苦力,他喜欢看这种近乎绝境的垂死挣扎,感觉这比起戏台子上面的戏子唱戏好看多了,比起戏子的苦情戏码更加真实有趣,这种真实的演绎多么声情并茂让人耳目一新啊,不似戏子那般忸怩作作,这是十足的苦情戏码。
看守武召县的这群盐帮都是无恶不作的穷徒,没有什么真本事,但却有一颗近乎泯灭天良的薄凉心,正是因为这种丝毫没有人情同感的心理,盐帮地藏堂才会让这群人看守武召县的苦力。
他们私下百无聊赖的时候都会这样欣赏这种无聊至极可又有趣至极的生死戏码,一遍遍一次次丝毫没有厌倦感可言,甚至愈发迷恋。
若是说他们没有人情味却是假的,虽是一群亡命之徒,却也怕死,见到了别人去死,却不能让自己去死,故而他们本就是一群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货色。
话说间,那名苦力此刻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一股子狠劲,一双不断颤抖地手掌撑着泥泞的地面就要爬起来。
周围众苦力见到一阵泯然之心,心下不禁恻然,他们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灯尽油枯的苦力耗费自己仅剩下的一丁点生命想要爬起来,似乎是不甘心自己遭受的这不公平的命运,他要以死抗争,想要摆脱这苦难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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