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好受了许多。
“阿郎止步,你要做什么?”李瑁还没走出阁楼,便在门口被一位身着素色锦衣的中年女子拦在了门口。
“云姨。”李瑁想都不想,便猜到了素衣女子的身份。
寿王府虽大,奴仆虽多,但能在府中成为称呼李瑁为阿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寿王府的女管家武云娘。
武云娘年已四十,在武惠妃尚未入宫前就跟在她的身边做婢女,这一跟便是近三十年。
后来武惠妃去世了,武云娘便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寿王府,从此跟在了李瑁的身边。
武惠妃和武云娘之间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可以说李瑁便是武云娘看着长大的,所以李瑁也一直称呼武云娘为云姨。
武云娘走到李瑁的身前,紧张地问道:“阿郎,天色尚早,你要出去做什么?”
“我要去玉真观带玉环回家。”李瑁直视着云娘的眼睛,决然回道。
武云娘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武云娘挡在李瑁的身前,指着李瑁的佩剑摇头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现在若是这样做便会惹恼陛下,你的太子之位便会不翼而飞,惠妃娘娘这些年的谋划也就白费了!难道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吗?”
“太子之位?”
李瑁低头看了眼腰间悬着的,花纹古朴的承影剑,嘴角挂上了一丝讥笑。
名剑承影,商天子三剑之一。这是他十四岁束发时,父皇在母妃的请求下,翻遍少府左藏,为自己搜寻出的生辰礼物。
承影既曾是天子之剑,武惠妃之举,其意不言自明。
若是从前的李瑁,他或许还会再三犹豫,但如今的这个他,却是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因为没有人会认可一个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的储君。
李瑁手指着大明宫的方向,不屑地笑道:“云姨你在宫中二十余载,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更我清楚。你觉得以他的性子会因为一时的亏欠把太子之位许给我吗?”
李瑁的话一出口,云娘顿时沉默了。
她在宫中伴随着武惠妃沉浮二十余载,她如何会不知道皇帝薄情寡义的性情。今日李瑁将王妃相让,恐怕非但不会让皇帝心生亏欠,反而会让他更加疏远李瑁。
精明如武云娘,她又怎会没有想到,但她又能做什么?她能做的不过是劝李瑁忍下这口气,千万不要恼了皇上,害了自己的性命。
“你说的却有些道理,可是……”
“我意已决,云姨不必再劝。”
云娘还要开口,可李瑁已经将她轻轻推开到了一旁。
李瑁缓缓移开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李瑁仰天喝道:“我李瑁乃堂堂男儿,抛妻苟活,受辱求荣,必不为也!”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李瑁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变得高大了起来。
武云娘迎着曙光看向李瑁的方向,这一刻,她竟觉得眼前的李瑁是如此的陌生,这还是那个性情懦弱,优柔寡断的自家阿郎吗?
经丧母夺妻之痛,原本性情如孩童般的李瑁似乎一夜成熟了许多。
“娘娘,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阿郎长大了,阿郎终于长大了。”武云娘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李瑁,眼角含着泪,在心中悄悄地呼唤着。
备注:
1:承影剑和含光剑、炼霄剑合成为商天子三剑,曾为帝王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