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的视线擦过沈戟,落在宁安眼中。宁安瞳孔收了收,脱口而出:“小玉?”
沈戟看看柏玉,柏玉还是没有看他,面容大半陷在阴影中,神色不明。“你们认识?”片刻,沈戟才问出一句话。
这一声像一双拿着擦子的手,在柏玉眼前反复擦抹,把模糊抹得清晰,宁安不再是唯一的鲜明。柏玉垂眸,狠狠闭了下眼,刚要张口回答,就听宁安温声道:“嗯,认识。”柏玉再次看向宁安,宁安眼里的意外已经消融了,平静地对他笑了笑。
沈戟点头,手扶着车门,准备上车。这个动作挡住了柏玉的视线,宁安在这时说:“我就说这枚领针怎么看着眼熟,是小玉送的吧?”
柏玉刚才根本没注意沈戟的衣着,更没看见那枚领针。
“啊,是柏先生送的。”沈戟反应过来,“原来柏先生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
“嗯。真巧啊。”宁安偏过身子,看了柏玉一眼,“所以你们现在是……”
柏玉说:“朋友。”
沈戟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柏玉语气里的急促也莫名其妙。
“是吗?”宁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时,他的助理将车开过来了,车灯在他侧脸打上明晃晃的光,他冲二人点了点头,“沈老师,今天辛苦了,下次录制再见。”
沈戟关上车门,觉得车里有些冷,一看暖风,却是开着的。这是他的工作用车,他不记得暖风有任何问题。但比起暖风,柏玉更吸引他的注意。来接他的本该是小谢,就算不是小谢,也该是他团队里的其他人,而来的居然是柏玉。柏玉还和他今天刚认识的宁安是朋友,宁安指出他的领针是柏玉送的。
其实宁安说到领针时,他耳朵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只是在寒风下不那么明显。在工作上他从来不收礼,而除了工作,他没有别的与人相处的途径,自然无所谓朋友。收到的礼物全部来自家人,细算起来,这枚领针其实是他第一份家人之外的礼物。他的礼物被认出来了,窘迫的同时,竟有一丝陌生而隐秘的满足。
沈戟唇角轻轻弯了弯,谁也没有看见。
柏玉怎么也没想到分手之后再遇宁安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没见着这个人时,一切都好,他也没像詹梦担心的一蹶不振,但见着这个人了,就发现痂还是在那儿。刚才他尽力维持体面,但尽力本身就不够体面。
“柏先生,柏先生?”
有声音从右边传来,起初像是很远,隔着什么东西,后来才渐渐清晰。柏玉转过脸,正好看见沈戟的领针。脑中再次浮现出宁安刚才的话,领针突然变得很刺眼。
沈戟坐了半天不见柏玉开车,这才出声提醒,结果喊了好几声,柏玉才有反应。柏玉看过来时,他觉得有点古怪,眼色冷沉而不悦,薄唇紧抿。他本来还想问问怎么是你来,再道个谢,话却硬生生被车里的气氛逼了回去。
回“盲罪”的路上,柏玉沉默地开车。沈戟过去从来不琢磨别人突如其来的沉默,在他看来类似的思考都是无意义的,白白浪费时间,尤其是在工作特别繁忙的时候。但中途,他却在考虑接下去的工作时,分心往左边瞄了好几次,快到目的地时主动挑起话题,“宁安先生是我们节目的嘉宾。”
他对这种闲聊格外不擅长,想来想去只能从“共同的朋友”入手。但柏玉好像缺乏兴趣,只嗯了一声。他就不说了,下车时说了声谢谢。柏玉说没事。他突然感到失落。上车时他还因为领针的事偷偷开心,如果柏玉接了他的话,他会就领针再展开一下。但柏玉出奇冷漠,这种感觉就像你想跟一个人分享因对方而起的喜悦,对方却不屑一顾。
沈戟到了“盲罪”立即投入工作,那点失落转头就消化了。录制会持续到明早,柏玉从热闹的人群里出来,上楼把自己关进工作间。
心里的烦闷找不到出口,怒火与其说是因偶遇宁安这件事而起,不如说是因他自己。宁安朋友似的跟他打招呼,神态轻松,他却完全无法以平和的心态面对宁安。锋光大厅门口不是没有别人,可他一眼就只看见了宁安,这才是他恼怒的根源。
好巧不巧,沈戟又戴着那枚do.wqe领针。当时他陪宁安去v国参加一个音乐交流会,会期不短,宁安一碰上音乐,就沉浸其中。他和宁安本就不是每时每刻都聚在一起,他独自闲逛,一时兴起买下两枚领针。
想到沈戟,柏玉拧住眉心,用力揉了揉。不仅是领针,今天会遇上宁安,也是因为沈戟。明知这只是自己和宁安之间的事,和沈戟一个外人毫无关系,但柏玉还是难以全然不迁怒于沈戟。方才在车上,他不想说话,此时独自冷静,也是希望尽快将负面情绪降到最低。
沈戟看完白天录制的内容,觉得有几个地方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