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柏玉醒来已经8点多,房间里就他一人,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是个大晴天。
芳杭村没有供暖,唯一的取暖设备是烧炭,半夜炭就熄了,现在屋子里特别冷,从被子里探出半条手臂,寒气直往骨头里钻。
柏玉嘶了声,想赶紧穿上衣服,一看,衣服呢?
睡觉前他把衣服脱下来放在床尾,穿的是睡衣,现在床尾只剩下羽绒服,里衣一件都没有。
他扯着被子去够羽绒服,打算把外套穿上再说,腿却碰到一团不似被子的东西,正是他的保暖衣和羊绒衫,另一边放着袜子。
放在外面的羽绒服冰凉,埋在被子里的却热乎。柏玉愣了下,又看向一旁的床。这……只可能是沈戟帮他放的吧?不仅是里面的衣服,连袜子都放了。
衣服带着被窝的温度,换上时不至于受寒冷的折磨。柏玉不禁诧异于沈戟的细心。他很少在冬天住这样的房子,潜意识里就没有将衣服放被子里煨着的概念。
沈戟一身高定,按理说也不会有这种举动。忽然柏玉想起自己手受了伤,沈戟送自己回家那次。他拿出新拖鞋给沈戟穿,沈戟犹豫了好一会儿,那种窘迫而别扭的神态像极了在贫穷饥饿中挣扎的赵理明。
沈老师并不是在富足的家庭中长大?
柏玉很快换好衣服,打开门,并不宽敞的小院里有两个人正在洗漱,用的是冷水和开水掺在一起的水,院子外面有小孩子的欢呼声。柏玉也拿了洗漱用具过去,洗脸时听见个体户说:“小柏你起得最晚,年轻好啊,能睡!”
柏玉笑了笑,从肩头取下毛巾擦脸。个体户是他们这帮资助者里最活泼的,跟谁都能聊几句。他就算不搭腔,人家也能说下去。
“你们屋那沈先生人真好,我们这热水都是他烧的,快,这还剩点儿……”
柏玉往旁边一看,一个大的凉水桶,接着水压泵,另外还有五个小桶,装热水,四个空了。
“全是沈先生烧的?”
“那不是?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还能干粗活!”
柏玉收拾妥当离开院子,远远看见沈戟被一群小孩围在车边,后备厢和后车门都开着,沈戟手上抱着不少东西。
“每人都有,排队。”沈戟严肃地指挥。他车上放着的都是吴馨塞的礼物,一部分是包装精美的食物,一部分是过冬需要的保暖衣、热水袋。孩子们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糖盒,最乖的也不乖了,队伍排得扭扭曲曲。
沈戟头痛。这一车礼物他本来打算交给“火苗”,让帮着分发,但小郭给他说,这是他给孩子们准备的心意,既然亲自来了,为什么不亲手送给他们呢?
沈戟是个很讲究规则与纪律的人,已经在这儿整半天队了,礼物都没送出去。
柏玉走到近旁时,看见沈老师鼻尖和耳尖冻得通红,头发被风吹乱了,翘起一个小角,有点可爱。
柏玉因为自己的想法怔了下。他最近觉得沈戟可爱的次数好像挺多?
正想着,沈戟就看了过来,带着一丝求助的意思。
“需要帮忙吗?”柏玉笑着问。
沈戟连忙从孩子堆里出来,“这些礼物你能帮我发了吗?”
柏玉从晖城搭航班到绣城,在绣城租车开过来,两手空空,看到那塞得满满当当的礼物,着实惊讶。
昨天晚上他太累了,沈戟早早上床躺着,他也倒下就睡,很多事情都来不及想。这会儿昨晚没来得及发酵的好奇涌起来,他发现自己又多窥探到了沈戟的一面——关注偏远地区的小孩,每年投入数额不低的资金,大过年的拉着一大车礼物亲自前来。
其他资助者虽然也带了礼物,但没谁有沈戟带得多。
不过沈戟显然和他一样,是第一次到芳杭村。那也是和他一样,因为某种原因必须从现实生活中逃离吗?
柏玉能想到的只有那次失败的告白。
沈戟急急忙忙将精装巧克力塞到柏玉怀里,眼里写满了帮帮我。柏玉笑道:“行,我们一起。”
沈戟觉得很神奇。他一板一眼地指挥了大半天,孩子们也不听话,柏玉这一来,只随口哄了几句,孩子们就乖乖排成一条长队。
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方式有问题。
柏玉说:“沈老师。”
沈戟立马回神,“嗯?”
柏玉朝面前的小孩一抬下巴,“跟你说谢谢呢,不笑一个吗?”
沈戟和小孩对视,这场合让他难为情,笑得颇为僵硬。
“放松点,又不是录节目。”柏玉挨着沈戟,在他耳边低声说。这温热的气息挠着沈戟,沈戟缩了缩脖子,偏头看柏玉,柏玉已经没再看他,继续发礼物。
沈戟左边耳朵比右边烫,抬手摸了摸,后面倒是笑得没那么僵了。
用过早餐之后,同来的高管就要回去了。六人里沈戟和柏玉时间最宽裕,再多待三天都没问题。小郭很高兴,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柏玉来之前做过功课,知道芳杭村搞了个扶贫项目,做农家香肠腊肉,在网络上销售。现在正是灌香肠的季节,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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