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鹿在这两天惊讶地发现每天都会在自家阳台上捡到一份宴城日报。
“老亮。”她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正用脚抓瓜子的某鹉,“这是不是你叼回来的?”
老亮一脸无辜,用一只眼睛盯住她。
宁鹿瞪了它一眼,气势如虹地展开报纸:“肯定是你!明天我就把阳台上的那个洞封上,不让你溜出去!”
此鸟极怂,且不会飞,却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自从发现阳台上面有个漏水孔,天天都从那滑到楼下玩,然后再不知疲倦地从楼梯爬回来,再再不知别人疲倦地让他们替它开门。
她已经厌倦了这种为鸟做门童的日子,这正好是个契机,她要封杀老亮!
宁鹿举着报纸往餐厅走,不给老亮申辩的机会。
走到餐厅,报纸刚好撑不住地对折起来,她的视线向下,刚好和坐在餐桌边仰脸看她的南屿撞在一起。
南屿把折到下面的报纸扶起来:“第三起了。”
宁鹿有点奇怪,把报纸翻过去,眉梢也挑起来:“怎么会这样?”
她把报纸铺到桌子上,又去找前两天老亮叼回来的报纸,把它们摆在一起,歪头看了半天。
“没什么明显的共同点,除了都是自杀……”宁鹿蹲下身,就留一双眼睛在桌面上,“而且都是小有影响的自杀。”
冷血地讲,不是每一个生命的陨落都有价值让更多的人知道。
自杀案每天都会有,可不是每一个自杀案都有资格被转达给公众知晓。
宁鹿蹲下身,趴在桌边,把这几个新闻又仔细地读了一遍。
南屿端着盘子站起身,顺手把椅子塞给她。
宁鹿无意识地坐在别人给她送到臀部下面的椅子上:“三起自杀案这么密集地凑在一起,很难让人觉得不奇怪。可是再奇怪,一旦被判定为自杀,就很难再以其他理由立案调查了……”她顿了一会,声音小了一点,“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连环谋杀方案。”
厨房里传出水声,宁鹿托着下颌看着厨房门口帘子下的那双长腿:“南屿,你的脚踝好漂亮,上面还有……那是纹身嘛?”
南屿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嗯。”
“哇。”宁鹿伸手拿起叉子,“看不出来,南教授还有这么野的一面呐。”她拍了拍桌子边,“来,拿上来让我好好看看纹的是什么。”
南屿转身,带着一盘水果回了厨房,宁鹿的叉子扑了个空,尴尬地停在空中。
“嘁嘁嘁——。”她不恼,笑嘻嘻地晃晃脑袋,“不给看我也看到了。”
厨房里这回传出的是菜刀重重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宁鹿竖耳细听了一会,决定偃旗息鼓,咬着叉子低头继续细细地读着这几个新闻。
第一条,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新闻内容包围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女生的生活照,女生坐在桌边,回眸冲镜头轻笑的样子就算被马赛克蒙住面容也能让人轻松地想象出她当时的表情。
另一张是女生佝偻着背坐在楼上的照片,镜头离她很远,远得让马赛克变得画蛇添足,谁都不可能在这个镜头后面看清,那个女生在最后的时刻是用怎样的表情看着她将要离开的世界。
女生是因为被老师猥亵……
宁鹿停了一下,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果然和她记忆里一样,在三个月以前,出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新闻。
也是女学生被老师猥亵,结果因为取证不足,罪状轻微,所以不了了之,女生在重压和悲愤下,从楼上一跃而下。
两个新闻并列摆在一起,让宁鹿有一种看着时空被扭转,两个节点同时开始,同时延伸的错觉。
那是不同的季节,不同的背景,却有两个相似的小女孩走上了同样的命运。
宁鹿把报纸翻过去。
第二条新闻,死者是一个中年女人。
这个新闻的内容包围的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正在给孩子洗澡,小小的孩子在简陋的澡盆兴高采烈地晃着胖藕似的小胳膊,女人的神情从这个孩子的动作想象出来,根本不受覆在脸上的马赛克限制。
产后抑郁?
宁鹿轻轻皱起眉,算着时间,这个孩子应该不小了,得有六七岁了,这个女人的家人丈夫就没感觉到她心里的郁结么?
第三条新闻,是一个男人……
宁鹿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三个人……
怎么怎么像……
那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