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玛带着人先走了,宁鹿还是不想走,蜷在角落里,看着冯子敖的点滴一滴滴砸下来。
小泽看起来累极了,宁鹿看到他偷偷瞄了好几次她推过去的吃的。
小泽是遗腹子,母亲留给他的只有生来就有的绝症。
不只是绝症,而且是艾滋病。
这个句子也许有很多语病,但在逻辑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艾滋病是受到歧视最多的一种绝症,也是一种让很多人谈虎色变的传染病。
小泽的父亲也在几年前病逝了,听贺大哥的意思,小泽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们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清楚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他只是觉得这个组织里的人对他都很好,甚至还会众筹他的医疗费,帮他治病。
他们从来没有强迫小泽接受他们的观点,是小泽自己,希望可以和他们一样,可以和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温暖一起离开。
宁鹿看着依然在小泽脖子上面闪烁的小盒子。
再看看冯子敖脖子上的,他坚持不允许医生私自动那个盒子,纵然医生已经跟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可能就是正在一点点吞噬他们生命的物质,他们也不为之所动。
不只是小泽和冯子敖,宁鹿放眼整个公共区域,那些闪烁的小灯像是公路边的路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冒出来一个。
她想小泽应该是恐惧的。
这些年一直在这样的一群人的庇护下成长,受到他们的照顾,也只有他们不会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他。
如果有一天,这些人消失了,那么由他们为他搭起的庇护所也就彻底倒了,他又会在风吹雨打里数着日子度过自己的一生。
就像现在。
这些人都在医院里,他连一个能给他送饭的人都没有了。
“吃吧。”宁鹿故意抓住了偷瞄那包吃的的小泽,板起脸,“你要是不吃,我就硬塞了,你也知道我有多厉害。”宁鹿做了一个格斗的准备动作,小泽像只小青蛙一样正襟危坐地瞪着她,宁鹿也瞪回去,“怎么?非得把你揍服了,才听话么?”
不知道是太饿了才顺水推舟,还是真的怕她会在医院把他揍了,反正小泽气呼呼地伸出手,像只小狼似的,把那包吃的拉到自己的地盘上,翻了翻,选了一个肉松面包吃起来。
宁鹿看他吃东西了,也不继续盯着他了。”
转头低声跟南屿说话:“他们脖子上的小盒子,你见过没有?”
她都已经做好他会说谎的准备了,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坦诚:“见过,在爷爷的实验室里看过,这应该是最简陋的版本。”
“最简陋的版本……”宁鹿重复了一遍,“如果这些是你爷爷做的,他为什么会给这么多人使用最原始的版本?按照正常的逻辑,他不应该给这些人用最新最好的设备么?”
刨去人性人道,人体实验是珍贵而稀少的。
如果南爷爷真的在利用这些人做实验,他应该实验的是他最新的研究成果。
为什么会用以前的版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