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马车很远,路途很长,书信很慢,一生只爱一个人。或许用我一生,在你掌心摩挲,终会风过留痕,但那不过是场千秋繁华的梦。
于他,不过是由一个时代跨越到另一个时代;于他,不过是新人取代了旧人;于他,一切不过都是云烟,片刻之后,皆烟消云散。而于我,却是生与死,爱与恨的转折。而于我,是将全部的爱都化为灰烬,焚尽自身。此时,是民国二十七年,战火纷飞,却物是人非。
现在想想,我念的不过他的好,思的不过他的暖,忆的不过是那曾短暂停留的虚妄之人。那时,见了他,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看了他,他变得很高很高,高到云霄上。但心里终是欢喜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他,即便卑微如我,仍是会从心底开出花来。
我这次当是命大,不知庇佑我的是原身的灵魂,还是静静躺在我肚子里的小生命。反正,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清晰的看向这间简陋的木板房,面向那些笑意盈盈的脸庞之时,随即就被告知了怀孕这一消息。
这个孩子到底是个命大的,即便摔了一跤,也只是微微见了红,有些先兆流产。为了保胎,我现如今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静神养胎,修身养性。
这当下,竟不见有人质问、好奇,我这腹中胎儿如何得之;却只见他们全全对我付诸的真心实意的关怀。大抵上,每每看见那些不断逝去的生命,终感悲凉。一个新生命的降生无论如何总是一件大喜之事,当不得过多置喙,只望母子皆能平安顺遂。
我最近时常会愣愣的抚摸着肚子,想着,思着。究竟留下这个无辜的孩子,是否应当?他注定生下来,就是没有父亲的。或许一生都体会不到父爱,感受不到家庭的圆满。再提及,虽我两世为人,但到底没做过母亲,要知将一个懵懂的小生命抚养成人,会经历怎样的困苦,遭受怎样的曲折,这都是无法想象的。
没错,我胆怯了。有时,我甚至像是战场上丢盔弃甲的逃兵,试图抛开这一切的纷扰,只为努力逃离这一败涂地的狼藉。有时,我会恨那个人,恨他带给我的这一切,我们爱过、痛过、甜蜜过、伤心过。时至今日,我虽被他弄的遍体鳞伤,却仍能拾起那些残忍的美好,躲避那些锥心的伤痛。
但那样一个人,怎能让我如此,他明明那么坏,那么渣,那么残忍,那么冷血。我应该谴责他,奚落他,离开他,甚至报复他。这些才是正常人该做的。但,我到底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或许只因,我还深爱着他,恋着他,想着他。最无奈的不过你的心,因为你始终无法左右它的方向。
我终究没能得逞,我不忍心,说我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也罢,说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也可。当我忽而一日,双手触及那腹部传来的些微响动之时,我便突然察觉这个小生命的真实存在,是那样鲜明,那样生动。
那一丝丝微弱的跳动,让我真正感知到自己作为一名母亲的伟大。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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