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装置会报警,有响铃的、有震动的,还有静音只闪灯的几种设置,跟手机似的。
这东西是迈克准备的,他说是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在某些时候,声音会将接收警告的人置于危险当中。
灯光也是一样,如果人在黑暗中,警示灯一闪一闪地,同样会暴露持有者的位置。
迈克将接收器调到了震动模式,他一个、陈清寒一个,两人只在房子周围十米外的地方布置了警报。
警报器的接收距离有限制,不能离得太远,而且感应探头可感知的范围也不大,只有五平方米左右。
鉴于警告器数量不多,我们只能缩小范围,给个反应时间就行。
布置完回到那间小黑屋,伤者还没醒来,他高烧刚开始有退的迹象,一时半刻醒不了。
我们在小黑屋里休息,时间一点点过去,再也没有其他幸存者回来。
陈清寒去墙角扒过垃圾堆,他说最近一天内,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呆过。
三个人剩一个,杜医生又说抓伤是人类弄出来的,搞不好另外两个人,已经狂躁了。
此时天色渐暗,夜晚马上就要降临,这也是我们决定先在这休息的原因。
不用在夜间赶路了,反而要避免在夜晚出门,城内情况不明,晚上最好躲在房子里。
夜里其他人休息,我值第一班岗,汪乐跟我一起,他在屋里门口,我在外面房顶。
迈克听到陈清寒这样分配时立刻反对,他不同意我一个人在外面守夜。
陈清寒给出的理由是,我生活在极偏远闭塞的地方,住的是地下洞穴,得师父指点,练出一双夜视眼。
黑暗对我来说,像家常便饭,我同意陈清寒的安排,迈克虽然仍有不满,却也没办法。
其实待在屋顶上看看星星挺悠闲的,晚上的沙漠,夜行生物横行,可是古城中特别安静,汪乐的鼾声是城中唯一的声音。
有的人累了就会打呼,这是没办法控制的,其他人也都累了,睡得特别沉。
我‘听’着四周的动静,看有没有别的活物接近。
午夜12点后,陈清寒起来交班,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守夜,原因只有我们俩知道,对杜医生他们说,是因为上次莉莉丝他们全都受到幻觉干扰,只有我们俩免疫,所以为了防范迈克说的幻觉,我们两个最好分开守夜,两人一班岗的话,这样总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其实是因为我和陈清寒不同于人类体质,幻觉只是明面上的理由,我想陈清寒也知道,继承我的血脉后,他可能对一些东西免疫,比如虫子一类。
将近午夜12点,平静的古城被一声吼叫打破,不,那声音应该称之为惨嚎。
我听了两声,都没听出是人是野兽,汪乐也听见了,他叫醒屋里的人,其实不用叫,那几个人睡得沉,醒得也快,听到动静应该就醒了。
比他们更快的是受伤发烧的那人,在其他人说话前,他先跟着外边的叫声嚎了一嗓子。
我心说怎么回事?这是对暗号呢?
他发出的声音比外边的惨嚎小不了几个分贝,两边遥相呼应,耳朵灵的话,这时候已经锁定我们的位置了。
我没有下去,仍站在屋顶上,并且辨认出惨嚎传来的方向。
陈清寒从屋里出来,让我准备好战斗,我问他:“是狼吗?”
陈清寒似乎也拿不准,摇摇头,“都像。”
他说都像,大概意思是像狼、也像人,都像。
屋顶视野开阔,是个有利地形,所以我没打算下去,准备就在上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城外围的屋子建的时候应该没啥规划,横看乱七八糟、竖看参差不齐。
因此视线死角就多,可以避开我的监视摸过来的路线有好几条。
在那几声惨嚎过后,古城恢复了寂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杜医生给伤者注射了镇静剂,他们睡觉前,杜医还说伤者的烧已经退下来了,情况稳定下来了,结果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嗷嗷叫,准是不正常了。
陈清寒叫黄载江把伤者的双手双脚绑上,绑住手脚不影响他养伤。
双手绑在身前,不会扯开伤口,迈克再次提出反对,他不理解陈清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重伤员。
陈清寒跟他解释,说这个人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就像狂犬病那种,如果他发病伤人,倒霉的是离他最近的我们。
迈克认为伤者只是受到惊吓,或者做恶梦了而已,陈清寒这样对待他,简直是冷酷且自私。
我还头回听有人说陈清寒冷酷,觉得有点新鲜,他平时跟人相处,话是挺少,表情也少,但顶多得个沉默寡言的评语,也有人觉得他对人冷淡,却从没人说过他冷酷。
陈清寒对迈克的指控无动于衷,迈克要给伤者解开绳子,这时,我吼了一声:“有东西过来了!”
迈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拿上武器,深深看了陈清寒一眼,我在屋顶上看着他们,透过我几个小时前发现的一个破洞,古城内建筑的顶,有尖有圆也有平的,我们落脚的这间屋顶是尖的,我蹲在斜坡上,透过那个洞看着屋里的人。
看着看着,我用手支了下身子,摸到了洞的边缘,发现边缘沟沟道道,不像是自然塌出的洞。
仔细一看,好像是爪子挠的,而且道子又长又深,绝对不是小爪子挠的。
难不成这间屋子里的幸存者,遭到过偷袭?
我说有东西过来了,并不是故意转移迈克的注意力,这是真的。
它们走路没有声音,可我瞥见了它们绿油油的眼睛,什么动物的眼睛在夜晚放绿光?肯定不是柔弱无害的小兔兔啊。
迈克的弹夹已经用完了,枪里还有不到二十发子弹。
如果摸过来的动物数量多,他就只能拿匕首硬拼了。
在这种危及时刻,他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的问题,直接翻了屋子里的那几个包,可惜没有搜出一颗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