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新闻上播出了市区一条民巷发生燃气管爆炸的消息。
虽然播报中只有寥寥几个现场的画面,但是也能够看到个大概,整条路的水泥地面都爆开了,简直就像被地雷炸过一样,不可谓不惨。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暂时还没有收到人员伤亡的报告,而警方也已经在第一时间疏散了附近的居民,封锁了现场,并且派遣了救援队进行紧急维修。
陈昜刷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有点惊到了。对于自己的能力,他心里大致有个谱的,这像拿大炮轰过一样的场面,真的是人力能做到的?想想那时候,自己只是被大熊砸了一下就差不多全身骨头都崩了。
然而,昨晚看臧午阳,行动自如,脑子清楚,要是往头上套个头套,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有受伤。
“……他最近应该不会出来了,我这脸不是白挨的,他也没好到哪去……”
原本以为这句话是他要面子吹牛皮,现在看来却是确实有点东西。陈昜琢磨着,当时在天台跟他交手,恐怕他还留了不少余地。如此一想,又有点骇然。类人的破坏力,能高到这种程度的吗?
那,我也能做到?
陈昜看着自己的手心,怔怔出神。要说打爆几块普通墙面的水泥板什么的,也不是说不行,但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啊,死不了也痛啊,到达一定的痛点,就算你的身体能坚持住不崩溃,大脑也先崩溃了。
“喂,干嘛呢?发什么呆?”
“啊?没有……”
“你东西收好了吗?”罗永亮正在拆电脑打包,问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今晚吧,你呢?”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早上开了个会就放假了,陈昜早就有了计划表。
“女王晚上还有个班会,我要明天了。”
“喔,王树呢?还不回来收东西?”陈昜随口问了一句。
“屁,他收什么,就这几件衣服。”
“也是。”
陈昜看了一眼对面的空荡荡的上铺,再环顾一圈。稍稍收拾干净过后,整间宿舍就显得更加清冷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收拾好东西,同时也收拾好心情,陈昜没有更多的告别,默默离开了。进了大学,每年暑假寒假各一次,伤感吗?伤感个屁,开心的像过年,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自己一个房间了,终于不用上课了,终于不用整天小心翼翼提心吊胆了……虽然只有个把月。想到这里,陈昜反而有点伤感。
自由真好。
陈昜离开学校,踏出车站,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放松。如果宋筱娥在就好了,又可以一起……忽地一顿,他又沉闷下来。对呀,那小猪,现在应该正在很努力的学习吧?每当她认真的时候就很倔强。
我是不是太悠闲了?
陈昜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微微茫然,又想起了宋云的那句话。你不就依仗自己是类人吗?
“小伙子,小伙子?”
“嗯?”
突然惊醒,陈昜回过神来,却见面前站了一个老人。穿着不太常见的灰色的长褂,须眉花白,面容癯瘦,瞧着一把年纪了。他愣了愣,左右看看,才发现对方在叫自己,于是微微躬身,“大爷,您叫我?”
“你觉得呢?”
“额呵,不好意思,怎么了?有什么能帮你吗?”陈昜看他两眼,虽然双目有些鹰锐的感觉,但似笑非笑的,面容却显得温和平易近人,身形气息也稳健,看着就颇有些风骨,不像是普通人。
老人笑笑,“呵,我刚搬到这边,不太熟悉,你知道哪里有中药铺吗?”
“中药铺?”
“嗯,最好大一点的。”
“中药铺……”
陈昜轻轻皱眉,想了一下。现在这年头,中药铺不好找,他搜肠刮肚,药店倒是想起不少,却对中药铺没啥印象。
老人等了一会儿,似是知道得不到答案了,笑着摇头,“罢了,我再找找。”
“抱歉……”
陈昜有点尴尬,“我记得老街行那边有,不过有点远,如果是药店,附近就有两间,最近的从这边直走过去,第一个街口转右就能看见了……”略顿,他转口问:“大爷,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家里人呢?”
“就我儿子,昨天受了点小伤,我出来帮他捡点药。”
“喔,难怪了,不过,去医院不更好吗?”陈昜不解。
“皮肉伤,不碍事。”
老人又是笑笑,摆摆手,“多谢了。”
“呃……”
陈昜望着他背着手散步一样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张了张嘴,但想想也帮不上什么忙,又闭上了。
这老人的气度,跟常见的大爷完全不同,怕是有点来头。中药铺?捡药?老中医吗?倒是有可能。
如此想着,陈昜就觉得没必要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