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苍玄棋盘正放。
而在棋盘之中,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棋子。
这黑子、白子,恍惚间仿佛化作阴阳之气,相互交织,构筑成这棋盘上的景象,恍若有无数虚影声响在耳目间回荡。
一幕幕刻骨铭心、一道道声嘶力竭。
悲喜交加、哀怒相错,如人生百态。
这——
便是他的人生,如棋盘上的僵局,再无格子可落、再无棋子可下。
旋即,那‘林天禄’淡然一笑,拂袖清扫,这棋盘上的所有棋子,无论黑白皆被一把扫尽。
“这——”
莫宏心神巨震,眼前虚实幻境刹那全数消散。
但困守在心间数十年的死结,竟在这一刻如念头通达般豁然开朗,心神为之一清!
他猛地捏紧膝上长剑,仰头长叹,整个人的气质油然一变,仿佛再度出鞘的锋芒利剑,锐气逼人!
下一刻,他豁然起身,展臂长啸,声似如龙,那洪亮呼喊竟是荡开阵阵凶猛气劲,肆意刮过清幽庭院。
林天禄有些惊讶地轻咦一声。
这老爷子,中气十足啊。还自带ktv的回音功能?
等等!这大晚上的嚎什么呢!?
还没等林天禄开口制止,莫宏面色红润地洒然一笑,躬身行礼道:
“林先生,您这番点拨开导之恩,莫宏我此生不忘!”
话音刚落,他骤然身形一晃,身影好似云中燕般腾空飞跃而起。
“将来若有再遇之时,老夫定会竭尽全力报答林先生再造之恩!”
一阵豪爽大笑响彻云霄,剑气如虹,似是解脱又是畅快。
他借力一踏宅院高墙,力道之充沛直接将墙面踩踏大半,身形缥缈地消失远去。
“.....”林天禄看懵了。
“前辈,发生了何事?!”
刚刚沐浴完毕的华舒雅甚至还来不及擦干湿润秀发,急急忙忙地提剑从内院中闪身跑出。
“为何突然有长啸崩塌之声——”
只是话到嘴边,她看见眼前这烟尘四起的狼藉模样,顿时呆愣。
家、家里的墙怎得突然塌了?!
林天禄一脸无语地回头道:“那老爷子突然嚎了一嗓子,踏墙飞走了。”
华舒雅连连眨动美眸,直至脑筋转过弯来,顿时俏脸面色一沉,拔剑冷哼道:“那老人果然不知礼数!前辈不必担心,由在下前去将那无礼老人重新押回来!”
“等等,这天色那么晚了,就不必乱跑啦。”
林天禄无奈一笑,招手道:“明日到衙门上报个官就好。”
嗯,得治他给肇事逃逸罪才行。
“好!前辈请放心,明日在下定然配合官府将那老者缉拿归案!”
“咳咳咳咳!”
但在这时,丝丝轻咳声悠然响起。
华舒雅面色微变,急忙闪身挡在林天禄身前,拔剑而立。
却见那刚刚腾空远去的莫宏,正带着尴尬笑容重新推门走了回来,连连拱手道:
“哎呀!当真抱歉,老夫刚才有所感悟,实在是气血上涌,脑袋一热...不小心坏了先生宅院围墙。”
“还请莫宏老·前·辈,将这院墙原原本本地浇筑盖回去!”华舒雅横眉冷目,不怒自威,赫然有几分威严之感:“若是不修好,您可休想逃走!”
莫宏额头上冷汗直冒,讪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老夫正是回来帮忙重新盖墙的!”
...
没过多久后,华舒雅已然拎着一大堆的砌墙工具从院外走回,如同监工般指挥监督。
而那剑客莫宏更是得嘞一声吆喝,顺势将两条毛巾挂在肩头,撩起长袖,手脚麻利地开始混着水泥搭砖头,瓦刀翻飞,手法干净利落,着实像位专业的泥瓦师傅。
坐在远处的林天禄吃了颗花生,心中感叹。
这剑道宗师...
当真有够朴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