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极为平静的惊人发言,令林天禄有点始料未及。
“程姑娘,你这是何意。”
“先生可知,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做?”
程忆诗执手合于腹前,低眉垂发。
林天禄心思转动,之前种种困惑接连浮现。
“难道流传于市井之中的传闻,所谓诡笑剁肉之声——”
“是我私下故意派人散播。”
“程阳华说他们未曾发出丝毫声响——”
“程芯音与我音色相似,我便暗使阴气,有意模仿发声。”
“为何他们会躲藏于地窖之中,而你又恰巧踩中机关坠入隧道。”
“是我在事前特意叮嘱,命他们在地窖藏身,静待度过此次风波。至于那机关本就是我差人制作,自然知晓机关位于何处。”
接二连三的淡然回复,听得林天禄眼神闪烁不定。
原来这诸多事端,竟都是眼前女子所为。
“你为何要做这种事?”
“我,只想杀了那两人。”
程忆诗语气平静地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语。
林天禄神情微怔。
沉默良久后,他轻叹一声:“其中隐情,程姑娘应该不介意与在下述说吧?”
若当真只造杀孽,如今又何必上前求死。
“先生若想知晓,妾身定知无不言。只是其中纠葛,却得追溯于过去。”
程忆诗依旧跪伏在地,很快娓娓道来:
“程阳华...他生于贫苦世家,至弱冠之年都未有丝毫成就。唯有我那痴情母亲多年钟情不改,依旧委身下嫁与他。得我母亲资助指点,才渐渐打开生意,数年后便成了长岭县家喻户晓的‘程员外’。”
“但母亲她或许不曾知晓,程阳华本性桀骜刻薄,有所成就后性情愈发暴躁,屡屡打骂他人。自妾身幼时,便多次瞧见母亲身上伤痕遍体。一切只因她诞下的是我,而并非男丁。”
我那可怜母亲一心牵挂,忧郁难安,只想生下男丁助程家传香火。但——
程阳华却狠心背叛。
他不久后大大方方地连取三房小妾,常年流连于青楼之所,每天只懂享乐快活,奢靡淫乐,将我那可怜母亲抛在阴冷柴房,每日愈发消瘦、直至诞下程芯音后便彻底病死。”
程忆诗不禁捏紧双手,呼吸急促。
“生母惨死之恨,妾身难以忘怀!”
林天禄闻言暗叹。
虽然是古时常有的人伦悲剧,以现代人角度来看,更是司空见惯。
但此人,确实是一无可救药的渣滓,竟狠心毒辣至此。
身旁的华舒雅仿佛心有共鸣般眉头紧锁,眼中似有同情之色。
“至于我那妹妹程芯音——”
程忆诗深吸一口气,再度说道:“自幼时起,我这妹妹便孤僻无比,异于常人。未曾与我有过多少交流。但直至一年前,妾身阴气入体,已显露些许异能,便被他们私下告知了真相。
我那妹妹,并非活人。
甚至从诞生之时就已早早死去,只是借助人血来逐渐长大。
一开始还只是饮人鲜血,但如今已在暗中狩猎害人。尤其今年更是食量大增,借着家中钱财权势、肆无忌惮地去害死那些镇县内的无辜乞丐,抓来当做食物。
而这一切,全由程阳华从中帮助,只求借阴气来长命百岁、精力无穷。
自瞧见程阳华在后院残忍杀死一名年幼乞丐,妾身便知晓...这两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如此罪孽深重,他们已再无活在此世的意义。”
程忆诗语气淡漠,但言至此,眉宇间却浮现几分惆怅:
“只可惜,此事根本无法报给官府衙门,衙役捕快无力与程芯音抗衡。那宛若鬼魅般的森然手段,绝非寻常武者所能匹敌。怕是一个照面就会被拧断筋骨,死于非命。
即便能营造一时风波,但程阳华并非蠢货,自会想办法强压舆论。更何况他在长岭县内更是颇有权势人脉,连同另几位员外乃至官府也有打点。
所以妾身只能隐忍,暗中派人在城镇中收集网罗能人志士的消息,希望有人能来到府上,结束一切。
只是妾身等了一年,却始终未曾等到。但——”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林天禄的眼神中泛起几分明亮希冀:
“布庄之火,让妾身知晓了林先生身份。哪怕只是尝试,妾身便着手行动。”
这几日散播开来的谣言消息令家中生意受损,成功引起了程阳华的烦躁。她再以女儿身份提供‘计策’,一个能一劳永逸的好方法。
——主动去邀请名声正燥的林天禄踏入府上,对大宅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一遍,看能否找寻到家中冤魂厉鬼的存在。
至于程芯音就尽量躲藏至隐蔽之处,收敛声息,一切只等林天禄检查完毕。
只要让林天禄此行毫无收获,那程家便能将谣言污名彻底洗净,怕是又能有几年乃至十年的清静,不必再浪费心神去操弄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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