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茅若雨见这些毛茸茸的狐尾有些讶然,但很快便收起胡思乱想,语气平缓地讲述起这些年来的种种见闻。
...
不知过去多久,茅若雨已然言尽。
而云玥听至最后,神色复杂,闭起眼眸感叹道:“果然世道变化万千,难测难料啊。当年如此鼎盛的妖鬼一脉,却只剩下‘鬼’之一字,而妖物却早已没落,寥寥可见,沦落到几乎被遗忘的地步。”
“前辈,难道当年世间有很多妖物?”
“自是如此。若不然,这妖鬼二字又是从何而来?妖与鬼,如世间两极,相互依存而生。”她张开右手,在掌心中升腾起两股似是而非的流光:“只是妖类以血脉根骨为生,而鬼类则以天地阴煞之气为生。”
茅若雨默然无言。
望着其掌心里的光点,她此时心头很是平静。
或许是想到自己再也无法脱身离开、又或是本性如此,她如今对这些力量已没了丝毫兴趣。
唯有那道身影,依旧如烙印般深深刻在脑海当中,恍惚间又再度想起。
“姑娘,刚才所谈之事。似乎并未提起你的情感历程?”
云玥悄然开口,露出温柔浅笑:“能让你如此刻骨铭心之人,想必是一位极为俊秀的男子?”
“他确实很...”
茅若雨抿了抿朱唇,沉默片刻,心伤涌现,不禁小声哽咽起来。
见她面露哀伤,云玥连忙俯身上前,将其拥入胸怀中:“抱歉,我开口说了些不合时宜之事。姑娘如今还是放空心思,尽量不要——”
“...无妨。”
茅若雨眼眸微垂,喏喏道:“林先生他是位很可靠、又很风趣的男子,哪怕相处只短短数月,但两人间的点点滴滴,令奴家对他早已暗生情愫,”
“奴家很钦佩他,佩服他有着远超凡俗的琴艺与文采,感叹着他有好似仙神般的修为大能。同样也留恋他对奴家平日不经意显露的爱护与关照,敬若宾客,又体贴入微。”
言至此,她不禁扬起丝丝笑意,恍惚呢喃道:“先生他又怎会料到,奴家就是这般愚蠢盲目,仅仅只是些许真心好意...奴家就已经一头栽进了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云玥听见怀里的声声呢喃,每一句话中都饱满着满满的不舍与依恋。
这份炽热的情意,令云玥有些惊讶,却又心生怜惜。
如此痴情女子,终究只能与其情郎天各一方。
“唔?!”
但在这时,茅若雨突然捂住胸口闷哼出声,娇躯轻颤不止。
云玥神情微怔,随即脸色沉下:“神魂激荡,阴气溢体,以至对四周的煞灵冥气也抵御不住?”
她思忖片刻,连忙招手唤起湖泊中的清冽水流,将茅若雨的全身迅速包裹起来,直至化作一丈宽高的透明水团。
正欲伸手帮忙,但她的动作在这时却蓦然一顿,瞳孔紧缩。
“月魂圣宗的气息,她是...新一任的月衍圣女?”
死一般的寂静。
她僵着伸到半空的手臂,眼神闪烁不定。
怀中的丝丝暖意仍在,那份源自真心的交谈犹在耳畔。
或许这千年枯坐,当真洗净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邪念?
云玥怔然许久,不禁自嘲一笑:
“这孩子,我如何能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