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升起,令庭院增添一抹淡淡霞光。
莫段嫣并未久留,认真道别过后,便捂着发红的脸蛋匆匆离开。
虽然已解开误会,但当时那波涛汹涌、衣不蔽体的刺激场面,仍给这位乖乖少女留下了极大的心灵冲击。
“——那丫头跑的匆忙,难道闹了脾气?”
林天禄从程府归来,恰巧途径家门前,略显诧异地望了一眼。
“那孩子受了点小小惊吓。”
茅若雨哂笑两声。
此时她已换回居家襦裙,因为晚秋萧瑟,披帛缠肩,还披了件毛衫在外,隐隐有几分贵妇人般的雍容贤淑。
美妇眼眸轻眨两下,面露关切:“先生,那程姑娘府上的状况如何?听闻是程姑娘的妹妹出了事。”
“无需担心,如今已安全无忧。”
林天禄往院内望去:“云玥跟华姑娘相处怎样?”
“她们二人...暂且不算太熟。”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继续道:“我顺道去将金凤楼之事一并解决,夫人先在家等候片刻。”
“劳烦先生了,刚一回来就这般忙碌奔波。”茅若雨拢住被秋风吹荡的秀发,温婉浅笑道:“奴家去为先生准备些热腾面食,记得早些回来。”
“多谢夫人体贴。”
鼻梁被轻轻一刮,茅若雨笑意更羞甜几分,执手俏立在门前,目送着情郎背影远去。
但她回首望向屋内,娇颜上不禁浮现些许苦恼之色。
这二人的关系,当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
华舒雅整了整衣襟,俏脸略显肃然地来到凉亭旁。
就见窈窕倩影正安静坐于其中,端着瓷杯微抿温茶,仰头赏着夜月。
一身宽松纱裙滑落至臂弯,缎带散落,秀颈粉背都袒露在外,在月光映照下好似精美珠玉,分外美艳动人,那如瀑白发似沾染月色,恍若披挂星辉。
“华姑娘何须紧张,不妨一同坐下歇息片刻?”
云玥侧首回眸,抿唇淡笑。
瞧见那温和笑容,华舒雅目光微动:“我只是惊讶,这世间竟真会有狐妖存在。”
她已从夫人口中大致了解到江盖县内所生之事。
自然也认识了眼前这位大狐妖。
“千年时光,确实沧海桑田。”
云玥笑意温柔,抿了口杯中清茶:“华姑娘如今可得记好。”
“嗯。”
华舒雅走到亭间拂裙坐下,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云玥柳眉微挑:“华姑娘心中有何困惑?”
“我听闻茅夫人说,她与你在一处幻术梦境中共同生活了半年,这才有了不俗关系。”
华舒雅的语气稍冷几分:“但我并没有这半年经历,所以并不知晓云姑娘您心底的所思所想。从只言片语中,我只知道...云姑娘你并非人畜无害的存在。”
这意有所指之言,令云玥闻言略感意外。
没想到一向知书达理的少女,如今竟会当面说出这番话。
但心思微动,便已然知晓其心中想法。
她放下茶杯,失笑道:“你在担心,我用花言巧语骗了若雨和天禄?”
“他们二人都心地善良。”
华舒雅攥紧双手,语气平静道:“先生眼光不会错,我也相信他的判断。”
云玥脸上流露出几分欣慰:“你果真是粗中有细,心如明镜般透彻。”
“......”
“姑娘安心便是。天禄他给了我重获新生的机会,我早已放下执念。能有安宁的崭新生活,我已是心满意足。”
云玥不曾有丝毫恼怒,依旧带着温柔浅笑:“华姑娘心怀警惕自是正常,往后日子,我会与你好好相处,希望能令你有所改观。”
华舒雅抿紧粉唇,略微低首:
“多有得罪,说了些令你感到不快的话。”
“这有何不快,华姑娘这般冰雪聪明,反倒令我颇感欣喜。”
云玥蓦然流露出一丝狭促笑意:“其实,华姑娘心底一直都清楚若雨跟天禄之间的关系?”
这突然扯开的话题,令华舒雅眼神微微闪烁:
“夫人与先生自然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噗——”
云玥不禁扑哧一笑:“你们三个丫头,倒是各个心有灵犀,连这些念头都如此相似。”
华舒雅垂首不语,只是耳垂上泛起丝丝红晕。
见她一副强忍羞意的可爱模样,云玥不禁爱怜心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但此举却令华舒雅香肩一缩,茫然道:“云、云姑娘?”
“啊,舒雅莫怪,只是不小心做了习惯之举。”
云玥连忙收回右手,哂笑两声。
但两人目光相触,莫名有股淡淡的熟悉感再度涌现,令凉亭内的气氛又陷入一阵寂静。
...
——金凤楼。
正是半月前以旧楼改建而成的青楼。
但往日莺莺燕燕、热闹非凡的寻花问柳之地,如今却显得无比萧瑟冷清。
没有任何客人、就连那些待客女子都不见了踪影,寂静无声,只余些许烛火在四周摇曳,略显阴森。
唯有一女子站在门前,来回踱步,神色紧张。
而在后方的轻纱帘帐之中,似另有位女子正在执笔绘画,淡雅之声传出。
“初云,你说那林夫子当真...难以匹敌?”
“绝无戏言!”
姚初云连忙颔首道:“季姐姐,今日我已亲身领教了他的神异手段,当真如那些街坊流传的传闻一样,拥有极为骇人的境界。怕是赤魔乃至传说中的蛮境都不过如此!”
“怪不得,这长岭县内的罗星赤兽已不见踪影。”
长发女子画笔一顿,感叹出声:“如此一来,我们此行倒是狼入虎口。”
姚初云面色变幻不定,猛地咬牙道:“季姐姐,我们接下来还是快些逃——”
“如今还能逃到哪里去?”
长发女子轻笑一声,语气却显得有些轻松:“那林夫子本事滔天,我们就算想逃也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与其落得个被强行抓回来的狼狈下场,倒不如体面些镇定应对。
若林夫子宽宏大量,兴许咱们还能好言交流几句。”
姚初云闻言神色忐忑万分。
几度想开口再劝解几句,可心底也确实没丝毫底气。
当时虽只是略作对峙,但那份骇人威压早已令她吓破了胆,哪还敢提起什么不轨心思。
别说反抗挣扎,她如今就连些许逃跑的意思...都很难升起。
直至如今,她的双腿都还在微微打颤。
“初云,冷静一些。”长发女子轻柔道:“是祸躲不过,与其惊心胆战惶惶不可终日,不妨放松心情坐下喝两杯茶水,赏赏月、品品画。”
姚初云颤巍巍地坐下,只能扯起一抹僵硬笑容。
嗒——
脚步声蓦然响起。
姚初云心头一震,刚刚坐下的身子蓦然站起,惊惧无比地望向大门方向。
一道黑影正由远及近缓缓显现,直至在夜色雾气中踏步走出。
“林夫子!”
姚初云连忙躬身行礼,生怕有丝毫失礼之处。
林天禄环顾两侧,轻笑道:“我在来之前,倒有想过此地是如何奢靡放纵,没想到实际一瞧,倒是装潢的颇为典雅漂亮。”
“过、过奖。”
“还有,在纱帘后的女子...应该就是你之前提及的金凤楼之主?”
“正是妾身。”
长发女子放下了手中毛笔,随手撩开纱帘走出。
在看清了对方容貌后,林天禄颇感诧异的挑起眉头。
“姑娘倒是生的秀气。”
“多谢先生夸奖。”
这长发女子面容清秀精致,身段算不得成熟娇艳,反而像含苞待放的青涩少女,唯在衣裙衬托下才有了几分成熟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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