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哼!”
似听见了路边隐隐响起的闲言碎语,一名身穿锦衣玉袍的英俊男子不禁环臂冷哼一声。
而跟随在他身旁的黝黑青年挠了挠头,讪笑道:“三哥,我刚从军营赶回来,还不曾亲眼瞧见那林天禄。但你也别太跟这种小人物置气了,六妹她平日性格不冷不热的,如今能寻得一位心仪良配也算勉强有个归宿,总比嫁给些所谓的豪绅大官要好。”
“你懂什么?!”
英俊男子顿时瞪了他一眼。
黝黑青年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三哥饶命,我这嘴笨的。那林天禄定是用了些不入流的龌龊手段才诓骗了六妹,迷惑了爷爷,我此次回来定要帮三哥将此人的真面目揭穿,让其声名扫地,圆润地从青城滚出去——”
嘭!
话音未落,他当即被一脚踹了个踉跄。
几位镇守在华府门前的侍卫们纷纷露出错愕之色。
什么情况?
七少爷跟三少爷打起来了?
黝黑青年更显茫然地揉了揉屁股:“三、三哥?”
“谁让你胡言乱语的!”英俊青年语气低沉道:“此人之优秀远超我等想象,下次若与其相遇记得礼貌些,切勿丢了我们华府颜面!”
“...啊?”
“我等已是丢过一次脸了,你可别再不自量力的跑去自讨苦吃。”
英俊男子脸色沉着,解释道:“如今不仅是祖父大人对其认同、就连那两位祖母亦是如此。甚至连我们的叔父也赞不绝口,小心在院内乱嚼舌根被人给听去!”
“这、这...”
黝黑青年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短短几天时日,华府内究竟发生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变故,众人竟会被一个毫无功名钱权的平民百姓心甘情愿的折服?
祖父自小疼爱舒雅,他们家中众人都算知晓,会同意婚事勉强也算过得去。可那两位祖母手段非凡、更不是心善仁慈之辈,又怎么——
“三少爷,您快瞧瞧!”
耳边蓦然响起侍从的提醒,令英俊男子连忙侧首望向街头。
旋即,他瞪大了双眼,手忙脚乱地拂袖拱手,摆出一副相当恭敬郑重的模样,以至于身旁的七少爷都一时呆然。
略显茫然地顺着目光望去,两道身影很快映入眼帘。
一位熟悉身影正是自家六妹华舒雅,姿容虽与去年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变得美若天仙一般,但终究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而另外一位神色温和的儒雅男子又,是何人?
等等,难道此人便是林天禄?
“林先生,六妹,没想到你们竟会离开山庄到华府来。”
英俊男子连忙作揖道:“快快请进,由我来招待你们——”
“三哥,我们只是前来与爷爷道别的。”华舒雅轻声道:“此次也算是到府上与诸位提前拜个早年。”
林天禄露出平和笑容,拱手回礼道:“三哥别来无恙。”
“你们...要离开青城?”
“是啊。”林天禄笑着颔首道:“除夕之际还得回到西马郡过年,期间路途实在遥远,只能早些启程动身,免得耽搁了良辰吉日。”
英俊男子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那先生与六妹快些入府与祖父谈一谈此事吧,我就不多做叨扰。”
林天禄拱了拱手:“先祝三哥春节安康、年后将来能官运亨通。”
“我就承了先生这番祝福,也希望你们这对新婚夫妇能早生贵子。”英俊男子露出亲切笑容:“明年祖父大人若能抱得上白胖曾孙,想必定是欣喜万分。”
双方一番祝贺寒暄后,林天禄和华舒雅很快进了华府。
直至目送着他们二人在侍从带领下远去,英俊男子目光闪烁不定,暗自叹了声可惜。
若能在青城内住上数月时光,他兴许还能想办法与这等天纵之才拉近些关系,定能带来相当大的助力!
“七弟,瞧见此人了么?”他回首看向身后:“将其面容牢牢记在心中,切莫...嗯?”
话音未落,他顿时露出几分惊异之色:
“七弟,你怎是这幅表情?”
这位刚刚从荒漠沙场上归来的七弟,如今脸色显得无比凝重肃穆。
“此事,其实无需三哥多做叮嘱吩咐,七弟我自己也能瞧得出来。”
黝黑青年挠了挠头,语气低沉道:“这林天禄虽瞧着平平无奇、只是一介白面书生,但刚才我仔细观察...其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破绽可言!这等无懈可击的朦胧感,甚至还要更胜祖父!”
他捏了捏不自觉微微颤抖的右手,咽了口唾沫:“我若鲁莽出手试探,可能瞬间就会掉了脑袋。”
...
府苑小径。
林天禄压低声音,小声道:“刚才那位七弟应该是镇守边疆的军官?”
虽是瞧着憨态可掬,但身上的煞气可着实明显。
“是啊。”
华舒雅颔首道:“我们华府子弟自小便会习武强身、而男丁则会在体魄初成后前去参军、到沙场之上摸爬滚打一番。以爷爷的说法,华家男儿必须得是血气方刚、能征善战之辈才不辱华家列祖列宗之名。”
“但我瞧府内还有些少年郎...”
“爷爷他近些年已宽厚不少。”
华舒雅轻笑道:“或许是挨不住家中妇人们的软磨硬泡、哭闹争吵。叔父们虽是皆武艺非凡、但会参军数年的终究还是少数,而会参军的孙辈更是寥寥无几,只是自小严苛练武的传统未曾改变过。”
“原来如此。”林天禄恍然大悟。
暂且不论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能主动前去参军卫国已称得上英雄好汉、胸怀大义,这华府‘正阳’之名也算名副其实。
“噫呀?!”
一声刺耳尖叫蓦然响起。
林天禄和华舒雅连忙循声望去,就见一位稚龄少女正脸色苍白地连连后退,直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这位是...”
不等开口,就见少女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扭头就逃。
林天禄顿时露出一副相当微妙的表情。
他指了指自己,嘀咕道:“难道我这段时日长歪了脸,怎得一眼就让这小姑娘吓得慌忙逃窜的?”
华舒雅连忙轻咳一声:“前辈无需在意,她大概是...对前几日的经历心有余悸,再过段时日就能忘记了。”
“呃、我记得当时明明并未对她下过重手。”
林天禄神色古怪,挠头道:“罢了,先去找老王爷问候一番吧。待将来有机会,我再回来与你这些兄弟姐妹们打好关系。”
若每年回来上门拜访都会被他吓得到处乱窜,总归奇怪了点。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见,兴许还会误以为他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恶行似的。
“前辈这般心善温和,他们将来定会渐渐发现的。”华舒雅噙着淡淡笑意:“而且爷爷他现在就很欣赏前辈,这便足够啦。“
...
待进入老王爷所在的主院。
林天禄很快感觉到一丝风声动静,心下微动,正欲出手抵挡拆招,但身旁倩影倏然一闪,竟已然现于身前,拂袖运掌强行将出招之人逼退。
“爷爷!”
华舒雅美眸含嗔,狠狠一眼瞪了回去:“我带前辈回来提早拜年,爷爷你怎得二话不说便要出手动手,若伤着和气该怎么办!”
“啊、哈哈...老夫也只是与林小子他开开玩笑而已。”
刚一重新落地,华老王爷顿时扯动沧桑面庞,露出一副悻悻然的哂笑。
但他很快握了握右手,眉头微皱,惊异道:“但舒雅你的功力怎会...”
“得、得前辈指点才有所突破。”
华舒雅板起俏脸面庞:“爷爷往后可不能如此胡来。”
“好好好,老夫自然不会再随意胡来。”华老王爷连忙出声安慰,讪笑两声。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乖孙女在短短几日时间,竟然从青灵境界一跃而起,已然触及至宗师武者的境界!
再看向林天禄的目光,简直都快迸出了异彩光芒。
这位孙贤婿...当真是块宝啊!
林天禄虽然脸上带笑,但已然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眼眼神怎么有些怪怪的。
...
半晌后,湖亭之间。
华王爷听闻启程准备,手中茶杯微顿,脸上的嬉笑慈祥渐渐沉下。
但并非恼于他们不作久留,反而沉声问道:
“林小子,你可知这段时日外界的变故?”
林天禄眉头微挑,颔首道:“略知一二,听闻丰台县冲突,引得暗流涌动。”
“没错。”
华王爷语气严肃道:“我华严兴虽是凡人、但借老友们关照提点,也算知晓如今的世道可谓凶险至极。如今在青城附近或许瞧之不出,可一旦离开此地,外界之动静绝非往日所能比拟。”
一旁的华舒雅神色微凛。
在来王府的路中,哪怕是她都或多或少听见些街坊内的闲言碎语——
皆是些魑魅魍魉的诡异之事。
“老夫并不会阻拦林小子你们的去留。”
华严兴目光深邃凝重,缓缓道:“但乱世渐起,你可得答应老夫,绝对不能让舒雅这丫头出事。”
林天禄回以正色拱手:“还请放心,在下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舒雅安全!”
“...好!”
华严兴抚须低喝一声:“老夫也相信你这等人杰俊才定能信守承诺,不枉老夫力排众议让舒雅嫁给你。不过——”
他蓦然话锋一转,再度露出和蔼笑容:“若只是遇见些凶险时刻,让舒雅这丫头放手一搏便是。我华家子嗣没有孬种,可不能事事都让你这丈夫出手救援。”
“这...”
“前辈,爷爷他所言不错。”
华舒雅俏脸肃穆,正襟危坐,语气坚定万分道:“舒雅将来仍会刻苦磨练自身、精进修为,探索剑道的更高境界。一旦往后若有危机到来,我定会助前辈守护好家中一切,绝不会有丝毫怯懦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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