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来到梳妆台前,照着铜镜,将披散秀发随手束好扎起。
沉默间,她倏然开口道:
“瞿阁主,你怎得不曾离开?”
在屋内赫然还有一道身影再度浮现,欠身行礼道:“属下只是好奇,林天禄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等超乎常理的人物,若置之不理的话...”
“他,是个颇为有趣的男子。”
季洛螓首微侧,笑吟吟地望向身后:“我们与他之间,不会是敌人,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
瞿湘雯眼神一阵闪烁:“但,如今暂不论罗星等丰臣诸势,朝廷群臣对此子已是愈发在意,甚至连皇后都已盯上了他。我们纪红坊是要坐视不管,还是要出手相助,以此来拉近双方的关系。”
“此事,我们不便出面应对。”
季洛双眸微眯:“与其在意皇后等人,不妨先提防好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势力,如今狱界启封、千年势力陆续现世,虽没有鬼冥宗这般招摇癫狂的,但于我们终究是不利,更何况还有照宵院之流在背后做小动作。
你们几位阁主必须得事事小心谨慎、切莫犯错,我不求你们夺得多少‘资源’,只希望你们能活得性命、保护传承不断便可。”
“...是。”
瞿湘雯垂首应声。
但她很快继续道:“还有一事,您在外结识的好友任吟姗,如今已离开了长岭,而且瞧其眉眼神态,似乎已是初逢雨露,与林天禄之间有了几分深入关系。”
“哦?”
季洛闻言秀眉一挑,面露几分惊讶,喜笑颜开道:“如此甚妙,任姐姐她孤寂半辈子,终于能寻得心仪之人,实在是可喜可贺。有林天禄照拂,想来她往后的日子定会安然幸福不少。”
“但任吟姗如今离开了长岭...”
“任姐姐的性子算是温柔体贴,但亦有些责任心,可不会忘了那些个小丫头们。”
季洛语气惬意的笑道:”毕竟身负不俗修为,寿元悠久,往后相处机会实在数之不尽,无需急于一时。
东阁主,去准备一份小礼,以我的名头顺路送去甘昌村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属下明白。”
瞿湘雯再行一礼,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直至屋内归于宁静清幽,季洛这才抚上了胸口,感受着仍存于体内滋润着身心的温暖灵气,不禁摇头失笑一声。
“或许,这千万年来真正的出世之神物,便是此人。”
...
...
几日时光,悄然而过。
随着鬼冥宗渐渐销声匿迹,又有衙门大力抓捕山匪盗贼之功,如今愈平安热闹,已与往日没有丝毫不同。
冬日严寒渐散、白雪消融,俨然一副春暖花开之景,街头巷尾亦能瞧见不少赏景踏青的人群,嬉闹闲适,一派祥和。
而在林府内,同样是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手抬高些...对,就是这样。”
华舒雅正扶着怀里的林绫将短剑拿稳摆正,细声指点叮嘱。
林绫同样是小脸紧绷、丝毫不敢怠慢走神,小心翼翼地握剑站立,直至姿势摆至稳当正确。
“然后,再往前一刺。”
“嘿!”
林绫在手把手的帮忙下,朝着前方不急不缓地刺出。
“很好,我们再来。”
华舒雅语气温和,噙笑细语道:“再将这基础剑法练上三遍,我们就能坐下歇息会儿了。”
“嗯!”林绫双眼放光地连连点头。
...
直至两人在院内亦步亦趋地做出了几轮挥砍、突刺、横扫的动作后,这才收起了兵器回到亭间坐下。
“呼——”
林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吁一声,又轻轻吹了吹有些发红发烫的双手掌心。
华舒雅取出一副瓷瓶,从中勾出些许药液,在其掌心中涂抹开来:“绫儿瞧着是挺活泼闹腾的,但私下还是有过不少锻炼?”
感受着掌中冰冰凉凉的舒服感觉,林绫脸颊微红,娇憨一笑:“有先生和舒雅姐姐教导,绫儿当然得更加努力才行。”
“真乖。”华舒雅笑了笑:“不过,你也无需太过劳累了,如今只是让你试着握握兵器而已,稍微锻炼一二,可不是当真要让你练出什么高深剑法。待你再长大些,再来练兵刃武学更为妥当些。”
“绫儿也想跟舒雅姐姐一样能飞檐走壁呀。”
林绫细唇微撅,嘟哝道:“飞来飞去的,瞧着就好生厉害。”
华舒雅不禁摇头失笑。
这林绫丫头虽是乖巧,但终究还是孩童心性,瞧见些有趣之事自然是兴趣满满。
不过,哪怕练到双手发红都不会喊疼,对这个往日衣食无忧的小丫头来说,已算得上肯吃苦耐劳了。若是换作寻常孩童,可能早已是疼的嚎啕大哭不止,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嘻嘻哈哈。
“不过,雪杉姐姐也好厉害呀。”
林绫蓦然感叹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向庭院另一侧。
而在其视线之中,正有数道水色流光缓缓汇集,雪杉的娇小倩影正独立其中,素手微抬,在掌心中凝聚出瑰丽如玉的水色光球。
玄光萦绕,灵气四溢,那身着青白长裙的纤细身姿,遥遥瞧去就恍若空灵出尘的小仙女一般,令人目眩不已。
华舒雅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心中同样有些感慨。
当初在客栈食坊内偶然碰见的小乞丐,转眼间,就已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精致可爱,而且还展现出了如此非同凡响的天赋,实在令人惊叹万分。
她心思微动,很快垂首温柔道:“你瞧着此景可有羡慕?”
“当真羡慕呀。”林绫重重点头,满脸向往之色。
但稚女眸光一转,很快扬起螓首娇颜,甜甜笑道:“但雪杉姐姐那么勤劳刻苦,能有如此成就亦是理所当然啦~以后遇见了危险,可得让雪杉姐姐来保护好绫儿才行~”
华舒雅哑然失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嗔怪道:“哪有何危险。”
嘭——!
恰至此时,又有一道沉闷声响传来。
但哪怕是林绫亦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饶有兴致地探身瞧了瞧后院方向,满脸好奇之色:“先生又在与赤姐姐切磋武艺啦?”
“是啊。”华舒雅轻笑道:“茶余饭后,赤姑娘她自然是耐不住寂寞。”
“啊...啊!”
不过,不远处又很快响起了一丝慌乱惊叫。
华舒雅心头一跳,连忙循声望去,就见原本还渐入佳境的雪杉,如今正手忙脚乱的扑腾着手里的水球。
“糟糕!”
她当即抽身赶去,正欲出手相助,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啪!
水球倏然炸裂,化作无数水珠洒落满地。
华舒雅同样是被溅了满脸,一时呆怔原地。
“......”
唯有点点水珠正顺着她们的衣裙和身子滑落坠地。
雪杉垂首叹息了一声,刚回首望来,顿时瞧见了同样湿漉漉的华舒雅,不由得表情一呆。
旋即,她有些慌乱地急声道:“华、华夫人,这...并非是故意的,只是刚才...”
“雪杉这招术法,还真有些神奇。”
华舒雅很快露出温和笑容,摆了摆手:“不必着急,待会儿换身衣服就好。”
见她并未当真生气,雪杉这才松了口气,惭愧道:“是小女太过稚嫩孱弱了,还不能掌握好先生赠予教导的法术。”
“丫头你此言倒是自谦了些。”
一只银白雪狐倏然从屋顶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至肩头,悠然道:“你已将这门控水之法修炼的相当熟稔,可称得优秀。而之所以水球迸裂,只是丫头你被刚才的震动吓到罢了。心一乱,你所操控之物自然也随之而乱。
要想成功出师,不仅要将术法学会、通读诗书,同样还得锻炼好自己的胆魄与意志才行。”
雪杉听得脸色渐凝,思酌片刻后,很快垂首感激道:“多谢云夫人指点。”
华舒雅上前轻捻起雪杉的濡湿衣袖,温和笑道:“如今就不要再提修炼之事啦,浑身湿透,快随我回屋去换身衣裳。
你虽修行了些术法,但身子还稍显脆弱,要是着凉冻着,可还得难受几天。”
“好、好的。”
...
嘭!
似是势大力沉的一拳,再度被稳稳当当的随手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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