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噗嗤!
无形指劲倏然射出,顷刻间便贯穿了这名男子的额头,在地上炸开一团血迹,双眼空洞地仰头倒下。
看着已然彻底咽气的男人,于璇灵神情微怔,迟疑道:“谈娘,为何要...”
“瞧他手里捏着的东西。”
谈娘屈指轻弹,击中了这具尸身的手腕经络,原本蜷握的左手自行张开,一个小小布袋顿时滚落在地。
“荡魂散,再加上姹女融身丸,这两种违禁毒药混合研磨调制而成,一旦沾上些许,哪怕是贞洁烈女都要顷刻间化作痴傻女奴,任人鱼肉。”谈娘一脸冷漠地点了点额头:
“若多沾一些,这脑子便会被烧融成一团浆糊,七窍流血,在癫狂错乱中痛苦死去。”
于璇灵听得一阵瑟缩,嘀咕道:“竟有那么恶毒?”
“对武艺高强的女子效力会有所缓解,但对凡人女子确实是必死毒物。”
谈娘冷眸瞥向四周躺满的地痞们:“他们能随手拿出这等禁物,就足以证明他们都是罪无可恕的恶徒,死不足惜。”
华舒雅一同跳下马车,皱眉看着四周狼藉:“不过,如今辽昌县乱成了这幅模样,不知当地的官府是否尚存,还能不能管上这些事。”
“暂不论官府,如今倒是有位有趣的来客。”
林天禄蓦然轻笑出声,指了指前方。
谈娘等人连忙遵声望去,定睛细瞧,很快发现正有一道身影卷起青烟浮现。
“妖鬼?!”
华舒雅和谈娘顿时神情一凛,纷纷按住腰间兵刃剑柄。
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妖鬼胆敢在大街上现身?!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名中年男子现身之后,其反倒双眼大睁,面露惊色,连忙拍打衣袖,躬身行了一番大礼:
“原来是先生到访辽昌,鄙人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先生海涵一二。”
“快些请起吧。”
林天禄快步下了马车,笑着拱了拱手:“谢先生许久未见,你如今看起来,似乎比当初要更精神不少。”
“这得多谢先生当初一番开导指点,这才让鄙人心中豁然开朗,修为精进。”中年男子面露崇敬之色,言语间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若非受先生一番指点,可能鄙人早已在哪场纠纷鏖战之中身死道消,化作一缕尘埃。哪有如今苟活之机。”
华舒雅收回佩剑,神色诧异的走来:“前辈,这位是——”
“其名为谢温,我与他当初在江盖县客栈内偶遇,交流了几句。”
林天禄轻笑着介绍道:“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地再度重逢,也算有几分缘分。”
“虽是寥寥几言,但对鄙人而言却无异于醍醐灌顶,此生难忘。”
谢温又毕恭毕敬地向华舒雅等人一一行礼问候:“见过几位姑娘与夫人。”
言至此,他目光微瞥,扫过躺倒四周痛呼哀嚎的地痞们,心思急转,很快继续道:
“林先生,如今你们可是要在辽昌县内略作驻足歇息?在下能帮忙提供一二,至少暂时不会有旁人打扰。”
林天禄笑着作揖道:“那可得仰仗谢先生了一番了。不过——
话锋一转,看向周围道:“这些恶徒如今又该如何惩治?”
“这里便交给鄙人就好。”
谢温面色微沉,冷哼着一拂衣袖,顿时化出十数道流光,将这些人尽数捆绑了起来。
“鄙人待会儿会将他们尽数送往衙门,至于如今,诸位就请随鄙人来吧。”
...
一处清静宅院。
庭院内甚至种满了不少的瓜果花卉,瞧着似是园林耕田一般,弥漫着淡淡清香。而大堂内挂着豪放字画,颇具诗情画意、淡雅宜人。
刚至此地,谈娘等人心中皆有几分诧异。
没想到那打扮看似粗犷的中年男子,竟还有如此闲情雅致,甚至还有亲手种田的兴致。
而随着热茶泡开,缕缕氤氲飘散,谢温很快哂笑着举起茶杯,告罪道:“让诸位贵客久等了,鄙人将那些恶徒送至衙门还花费了不少时间,让诸位孤坐此地等候许久。”
“无妨。”
林天禄温润一笑,端茶回礼:“先生能帮忙处置一二,已是帮了大忙。但——
他略作迟疑,好奇道:“如今辽昌县内如此混乱,那衙门当真还在运转?”
“如今,只算是勉强维持吧。”
提及此事,谢温脸上也浮现几分无奈苦涩。
华舒雅蓦然抱拳问道:“不知谢先生可否与我们说说,这辽昌县内近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今县内秩序混乱如同战后狼藉,当地百姓纷纷奔逃,地痞流窜,如此场景若是叫太守他们知晓...”
“如今,哪还有太守能整治此地。”
谢温面露忧愁,无奈叹息道:“别说是辽昌县,周边其他诸多镇县,都已被战火侵蚀,混乱不休,往日的人人安居乐业早已不复存在。
诸位应该是刚到茂环省不久吧?自半月左右前,不少镇县便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妖鬼术者,他们有些身份来历不明,有些则是隶属丰臣诸势,但大多抛了过往的‘规矩’,开始肆无忌惮地收割迫害凡人,又或是利益冲突下大打出手,战况如火如荼。”
“我听闻过古界与罗星的争端,不过他们之间争锋尚在‘异域’,哪怕战至热火朝天,终究不会害到这妖鬼道界、更不会害死多少凡人百姓。但如今这些...”
他喟然长叹一声:“他们早已是杀红了眼,哪里还会管什么多年来的墨守成规。”
在座众人,听得都是一阵脸色难看。
没想到,才短短一月时日不见,这茂环省就已变得如此惨烈。
“至于姑娘刚才提及的太守,这些朝廷高官们或许还能有些武艺高强的武者守护一二,如今可能还算是安全。但也仅仅只是苟活一命罢了,卷入这场权势纷争之中,哪还有多余心思去帮辽昌县度过难关。”
“那当地的衙门是...”
林天禄眼神闪烁,低吟道:“是谢先生才帮忙照拂?”
“我...不愿瞧着此地被战火吞噬,当真成了一地废墟。”
谢温垂首哀叹道:“我生于此地、长于此地,哪怕成了妖鬼,这辽昌县依旧是鄙人日思夜想的故地家乡。
只可惜,我哪怕有赤魔修为,但终究扭转不了这番分崩离析之势,衙门再是帮衬,人心一散,这秩序又如何才能管的回来。”
看着对方眼中流露的悲哀苦涩,林天禄面色沉重,心中同样有些不好受。
这谢温虽是妖鬼之身,但其确实是对此地饱含深情。
瞧这庭院内打点,便知其这段时日早已是‘解甲归田’,安稳度日,如今却遭逢这等变故,只能眼睁睁看着故乡的一切被人蹂躏毁坏...
着实凄凉。
“谢先生可否说说,是哪些魑魅魍魉在祸害此地?”
华舒雅再度蓦然开口,目光锐利,沉吟询问道:“我们这一路走来,暂且没有发现县内有何妖鬼踪迹与气息,除了谢先生以外并没有见到他人。”
“白天正午之际,绝大多数的妖鬼或是术者都不会轻易外出。”谢温轻吐浊气,语气渐渐调整回来:
“毕竟这晌午烈阳,对阴气之体乃是剧毒,哪怕是赤魔境的妖鬼同样会感受些许不适。他们自然没必要自找不快。
而一旦到了夜晚,这辽昌县自然会化作群魔乱舞的魔窟,少说有数个势力掺和其中,战况难平。”
“以谢先生的修为,无法与他们力敌?”
“此事,还不好说。”
但谢温却摇了摇头:“这段时日来,鄙人还不曾与他们撕破脸皮正面厮杀,只是在尽量缓和,胜负也是难料。
况且,这辽昌县内还有一事,便已占去了我绝大多数的精力,实在是无暇再去理会那些妖鬼作乱。”
林天禄心头一动,连忙询问道:“此县,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异变?”
谢温深吸一口气,脸色暗淡道:“不知先生是否听说过....‘附身者’的存在。”
“附身者?”
林天禄面露惊讶,很快颔首道:“这等存在我也算知晓,他们似受某种古怪存在侵蚀,变得毫无理智,肆意妄为,若是在县内作怪确实是危险——”
但,谢温却是再度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先生所言,稍显落伍了些。”
“这....为何?”
“那种特征,已是数月前的征兆。而如今的‘附身者’早已拥有了理智与智慧。”
谢温语气低沉,述说着令人惊愕动容的话语。
“那是一群癫狂的疯子,一群会隐藏在人群之中蓄势待发的怪物,凶险恐怖无比。
为何那些妖鬼只会在夜晚出没,便有其中原因之一....白天出行体内阴气会受天地阳气所限,实力稍减,若是遇上藏匿隐身的‘附身者’,会有送命之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