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分到公房了---有的铁路工人一辈子也没住上公房;
老婆工作调成了---沙塘子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有人住学校大墙外,照样到十多里外的学校上班;
年纪轻轻就当上工长了---他爹干一辈子铁路了,退休了,也没混上一官半职。
春风得意马蹄疾,不飘都对不起那身衣服。
闻立的飘,很像班级里某些学生,屡屡违规,老师提醒到警告,却得寸进尺,直到踏破底线,受到惩戒,才明白谦虚的好处。
再上课就乖乖的了,这就是人性的套路。
四月中旬的一天早晨,她准备出门上班,闻立突然回来了,他从外面走进来那一刻,一切都是响,大门是踹开的,房门打开后踢回去的。
他从这屋到那屋,脚下什么都响,嘴上骂骂咧咧,那样子就是小李子附体。
一副敲山震虎状,怒气冲冲,威风凛凛,很惊悚。
胆小的腿早吓筛糠了。
很显然回家撒气来了,一番畅通无阻地发泄,他还不满。
最后,在大屋门口站住了,双手叉腰,虎视眈眈地对大屋里的她质问:“我钳子呢?是不是倒腾你姐家去了”?
明显在找茬。
她严肃地声明:“你的钳子我没看见,我更没往我姐家倒腾”。
“章红梅,我X你妈”。
突然,他脆生生地骂了一句。
面孔涨得紫红,嘴唇还没闭上。
空气瞬间凝结,她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她转过身正面对着他,使出浑身力量,吼:“闻立,我X妈……”!
像是飙高音,她的更高更长,这一句后她的嗓子就喊哑了。
空气冻僵了。
闻立刹那发愣后,脸色煞白,眼睛喷着火,往她面前一步步走来,他声音不高,但极具威胁,问:“你再骂一句”?
一副要整死她的凶相。
指尖快杵到她鼻尖了,就是这个男人,两年前打得她满地找牙,今天,她不怂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一眼瞥见挡门的一块铁,四方一块,她弯腰握在手里,朝他的脑袋就砸下去!
“X你妈”!砸一下
骂一声,砸一下!
两年多的屈辱和愤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统统发泄到那块铁下的脑袋瓜子上。
不知砸了多少下,感觉那块铁的落点特别软,仅此而已。
他出血了,晃荡了,后退了。
她很清醒理智,不能出人命!刚停下来,他一手捂着头脸,一手伸过来,伸过来抓她。
走为上策,快跑吧!
她瞅准机会,从他腋下钻出去了,撒腿就往房门口跑,他转身去追,指尖触到她后背了,刚一抓,她一加劲,逃脱了。
好险!
跑出大门,她突然发现自己只穿拖鞋,就在迟疑间,她的衣袖被抓住了,闻立血淋淋地抓着她,另一只手举起来,沙包一样的拳头落下来,不死也残。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拳头轮空了,因为一个人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是邻居栗嫂。
栗嫂死死抱住他的腰,他死死的楸住红梅衣袖,红梅拼命挣脱着。
三个人沉默地僵持着。
栗嫂要坚持不住了,破音大喊:“闻波,快拦住你二哥”。
红梅一转脸,见小叔子闻波站在旁边,她求助地看着闻波。
一向彬彬有礼的闻波大声命令栗嫂:“你松开他”!
他不但没出手相救,还命令栗嫂松开闻立。
栗嫂急得大喊:“闻波,闻波”!
“你松开他”!
“松开他”!
闻波依然在命令。
“撕拉”,她的衣袖断了,她身体一轻,就势往胡同西头跑去。
她的对面跑过来几个邻居,他们一拥而上,把闻立按住了,栗嫂救了她一命。
她不记得这一路怎么跑到大姐家的,只有闻波那句“你松开他”在耳边回响。
她跑进大姐家房门时,大姐从锅台上抬起头,脸色煞白,问:“你们打架了?终于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