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几步,陈烁便见到一片片低矮的坟头中人头攒动,只不过每个“人”的身上多少都有些骇人,缺胳膊少腿的虽然不多,但蚊蝇纠缠的腐烂脸却不少,这些人中大多身形虚淡,有几个甚至有些透明。
此时,他们都举目望向坟地中搭起的一处简陋高台。
台上是背插四面靠旗,腰悬宝剑,头顶花盔,足蹬厚靴的武生,正拿着一杆长枪咿咿呀呀的唱着戏词,架势威武,台下众鬼皆是看得十分入神。
蓦地,场景一变,一身形窈窕的蓝衣女子踱步而出,端着唱戏的架子张目四望,然后唱道:“在~寒窑,常守望,
徘徊朝夕,仍是未见~~~夫~~郎,记当初,抛球招婿,决绝亲情~”
陈烁在不远处听着,除了最开始那武生唱的几句能听懂外,别的都没听明白。
反而是对这场景十分感兴趣,他是看出来了,台上现在正在唱戏的蓝衣女是个鬼,甚至台下看戏的观众无一例外也都是鬼,但方才那个武生却是个实打实的活人,只不过他自下台之后一直木然地拿着长枪站在旁等候,形如一具被操纵的傀儡。
“快看快看,又进来了一个活人!”
简陋的戏台边,一个矮小身形的小鬼跳起来撞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一只断臂鬼,手指头指向了陈烁的所在。
“我看见了,奇装异服,带着个怪模怪样的面具,我们要不要再做法把他和那个武生凑成一对,把戏唱完?”断臂鬼瓮声瓮气的说道。
“可行可行,可是让他扮谁呢?”
断臂鬼想也没想道:“今天这出《平贵别窑》的戏不是有三个角儿吗,现在台上只有薛平贵和王三小姐,马上就要登场一个传令官,这不正好吗!”
矮个子鬼拍掌而笑:“哈哈哈,妙极妙极!”
原本在戏台边的俩鬼身形一晃,飘忽间便到了陈烁的眼前。
陈烁原本放在戏台上的目光顿时收了回来,盯着面前的俩小鬼,那断臂鬼倒是没什么太出奇的地方,倒是另一个矮个子鬼,让他多瞧了两眼,只因为那鬼不是天生的矮子,自膝盖以下的小腿全无踪影,像是被人给生生锯掉一样。
矮个子鬼又跳起来撞了一下断臂鬼的肩膀:
笑道:“乔胳膊,你看他好像能看见咱们,还不怕咱们啊,稀奇稀奇!”
“有什么稀奇,我们这里这么多兄弟姐妹,还怕他不成,快快施法,让他登台唱戏,否则待会褚大姐就会在我们之中挑一个上台,你愿意上去?”被唤作乔胳膊的断臂鬼直勾勾的盯着陈烁。
矮个子鬼连连摇头:“不去不去,我这就做法,令他登台!”
矮个子鬼话音刚落,双目间骤起乌光,手掌在陈烁眼前抹过。
口中幽幽道:“你现在就是这出戏的角,记住你的戏词:大令下,元帅有令,薛平贵立刻回营,头通鼓不到,重棍四十!”
幽灵面具上漆黑眼眶中一簇幽蓝火苗一闪而逝,陈烁一点中招的感觉也没有,只是冷眼看着矮个子鬼在他身前手舞足蹈,念念叨叨。
他也没有干预,反而兴致勃勃的任由他们摆弄。
断臂鬼忽然道:“为什么不给他扮上?”
矮个子鬼闻言点了点头,招手摄来一块破布,搭在了陈烁的肩膀上,之后伸指一点,陈烁透过面具看到的依旧还是那块破布,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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