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一番,谈判之时,自然削弱对方几分气焰。这时见曹昂毫无惧色,慷慨向前,自不免大跌眼镜,暗想:“曹操麾下,果然名士豪杰众多,这使者名不见经传,却胆量过人。一个负责传话的都有此能耐,何况那些骁勇善战之辈?曹操尽得人才,主公凭什么跟他争锋?”
想到这里不由得面如死灰。
曹昂走过剑道,三千人分成两排组成的剑道,足有三里之程,一路抵达张绣的府上。他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多谢诸位手下留情!”
那军长的脾气好了许多,恭恭敬敬地道:“先生有燕赵豪士之风,只身一人,独行枪林剑雨;俗话说山高不能阻其志,涧深难以断其行,这说得倒与先生十分贴切。”
“此番前来,意在握手言和,不起兵戈,乃你我双方再不兵戎相见,但求共同荣辱、互助同行。”曹昂搜肠刮肚,勉强说了一句文言文。
入了大厅,曹昂见张绣坐在上首,客套了几句:“将军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呀。”
张绣哼了一声,“不知曹操派你来,有何用意?”
曹昂道:“自然是来讲和的,两家握手言和,抹去那些不开心之事,这是曹司空的本意。”
“哦?!”张绣面露喜色,问道:“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在下曹昂,乃曹司空之子。”
张绣脸上变色,身后的贾诩也是轻噫一声。要知道两军交战已接近白热化,万一对方不肯言和,斩了使者也是常有的事,这曹操竟然如此宽心,竟将自己儿子派上来,难道是此人口才极佳,或者不是亲生的而以至于此?
“虎父无犬子。”
张绣心下感慨,问道:“曹公子远来疲惫,准备如何洽谈?”
曹昂知道历史上的张绣杀了曹操的儿子、侄子,甚至是大将,都能允许投降,足见其宽恕之意。而且现在的曹操还不是天下第一诸侯,汉末群雄的袁绍、袁术、吕布都是极大的威胁,据他所知,淮南之战不久将至,张绣也是曹操这边的主力之一,需要尽力拉拢,便道:“曹司空知道两家冲突,实有误会,并无甚间隙,若是张将军率众来降,我军箪酒担饭以迎,曹司空还会表奏天子,升您的官职。”
张绣长叹道:“曹司空胸怀宽广,如此容人,不记私仇,真豪杰。”
忽想到对方好言相劝,必然有预谋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抢着道:“升官就不必了,烦请曹公子告诉曹司空,卑职愿镇守宛城,效犬马之劳。”
曹昂一愣,
随即明白过来,知道张绣生怕会被安排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便道:“有张将军坐镇宛城,吾父南方无虑也。据闻张将军当年为刘表守,今日为我父守,然则刘表只当将军为挡箭牌,吾父则推心置腹、真诚相待,希望将军切记这一点,勿负所托。”
“自然。”张绣满面笑容,当年他的叔父张济因军中缺粮,进攻荆州之地,在攻城之时中流矢而死,自此由张绣接管军队。刘表也是老滑头一个,不思大业以图天下,只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的基业,派人招诱了张绣的余部,其部闻讯大喜,尽皆投奔。刘表于是安排他屯兵宛城,成为刘表的北大门卫士,替他抵御外敌。
也是占据宛城久了,张绣很有民心,即便张绣愿意入朝为官,恐怕镇守宛城的最佳人选还是他。
张绣搓了搓手,笑道:“贤侄远道而来,那个,这个,寒舍孤苦,不知该赠些什么,不妨直说。”他已经察觉到,曹昂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年纪尚幼,却胆略过人,日后长成,比肩曹阿瞒也未可知。
曹昂心想你这儿有什么东西能入我的法眼?谦虚地一笑道:“将军不必客气,子向来不喜华贵之物。”
张绣正准备送些金银器物,旁边一声不吭的贾诩忽道:“将军小女,今年已是二八年华,知书达礼、冰雪聪慧,常说‘非英雄不嫁’,曹公子胆识过人,在刀枪剑戟之下昂然走过,无丝毫恐惧,亦是英雄之举。不如将小女嫁于曹公子,如何?”
此话一出,曹昂跟张绣都吓了一跳。
曹昂心想:“张绣的女儿?好像历史上是曹操的另一个儿子,曹均娶了的,那不过是政治联姻,曹操为巩固与张绣之间的感情,怎么这事今日落在我的头上了呢?”
曹昂瞪视着贾诩,“足下是谁?”
“庸人贾诩,字文和。”贾诩不卑不亢地说。
曹昂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沉声道:“昔日李麾下的贾诩?”
“是。”贾诩呵呵一笑。
曹昂顿时起了爱才之心,这个可是有张良、陈平之奇,被三国志作者陈寿评为“算无遗策”、“经达权变”的奇才啊。
张绣已经反应过来了,也觉得女儿嫁给曹昂并不吃亏,笑道:“膝下一女,尚未婚配,待字闺中,小女生得倒也是少有的美人,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曹昂心中苦笑,不好拒绝张绣的好意,况且也不吃亏嘛,硬着头皮道:“谢将军。”
前一刻还是生死大敌,下一刻就成了和蔼可亲的老丈人,唉,乱世奇葩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