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的师父,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去擦杨时雨嘴边的血,才反应过来作为医者应该先观察她的病情,这才直接按住了她的颈部去探她的脉搏,发现她还活着,心中大石才算落了地。
“师父,师父?先让她去休息吧。”白术小声提醒,凌一舟才回过神来,将杨时雨抱回草榻之上,取下她手里握着的剑,细心将外套盖好,又洗了洗汗巾,轻轻将她嘴角的血痕拭去。凌一舟把了把她的脉,早上的凝滞没那么明显了,但整个脉象非常虚弱。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要是自己刚刚再强势一些,便不会让她毒发而再受一次伤;也不知这毒如何侵害她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白术看师父的神情难过,想要开解一下他,便赶紧说:“师父,时雨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您刚刚说到了中毒和脉象,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凌一舟瞥见了午前帮杨时雨更衣时拿下的“祥云仙鹤”的黄玉吊坠,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他摸了摸杨时雨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似乎是坚定了心智,起身说道:“术儿,你拿着这玉坠,赶紧去一趟祥云记。”白术诧异地望着凌一舟,见他目光坚定,似乎已经想好了计划,便尝试理解道:“师父是想求祥云记的人救他们俩吗?”凌一舟摇摇头道:“不,祥云记本来就是雨丫头她们杨家的朋友,自然会救她,不用咱们去求。毒,我来解,人,我来救。”
白术问:“那我需要做什么?”凌一舟道:“术儿,下面你仔细听好我说的。你拿着信物,需做两件事:第一,找到扬州祥云记往来的中枢,一般来说在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我猜不是个酒楼就是个茶楼,你凭信物去找他们的负责人;虽然我不知雨丫头是否已经自己去过了,但这东西看起来是她们杨家的信物,负责人一定认得。第二,就说杨家传人和朋友有难,让祥云记派几个家仆和一副担架过来,你陪着他们,小心将李秋阳抬到罗城城西的大朴堂即可,到时候我会与你们在大朴堂汇合。”
白术逐字逐句记下师父的嘱咐,临了发现他需要独自一人完成这么多事,感到有些心慌,问道:“师父不和我一起吗?”
凌一舟拿起杨时雨衣物中掉落的一张鸿雁笺,上面写着一行地址和一手简笔画的路线图,说道:“幸好这鸿雁笺做了防水的设计,若我猜得没错,这‘六合别院’的主人便是害雨丫头中毒重伤之人了。我要去会会他。”白术吃惊到两眼圆瞪,赶忙说道:“师父不可!这恐怕便是时雨姐姐追的什么海沙派的掌门了,想来武功高得很,你看李、杨二人都讨不到好,您这不会武功的人,要如何应对呢?”凌一舟将鸿雁笺放在怀里收好,望着重伤昏迷的杨时雨说:“我先前在杭州就告诉过她,不要乱闯别人家、不要乱跟人比试,还要防着暗箭伤人,她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虽说害她之人,我有朝一日必不会让他好过,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韬光养晦,拿到解药、解毒疗伤、养好身体。”凌一舟的眼底满满都是柔情,只有讲到伤害杨时雨的人那段,才露出了鲜有的凶光。
凌一舟回过头,再对白术交代了一句说:“对了,大朴堂的创始人曾受过大庸谷的恩惠,你过去之后,说你是大庸谷传人之后即可,他们必会全力协助于你。”
白术又道:“不对呀,您只说了一副担架,到时候时雨姐姐不送大朴堂吗?”凌一舟道:“不必了,去那边主要是因为李秋阳的箭伤需要尽快调理,不得已而为之。我们随身携带的药不多,万一伤口感染了,或者解毒后有什么突发情况,在此处应对不力就是必死无疑,所以他的伤势是目前看起来安稳,有变数的话就会十分凶险。”他顿了顿,接着说:“而雨丫头……她的情况则是相反,虽然现在看着凶险,但除了毒伤之外都是小伤,只要我在大朴堂解了李秋阳身上的毒,她这边就迎刃而解了。她染了风寒,身上也有伤,这毒的原理也不明……总之为了她的伤势好,能不动就尽量不乱挪动吧。”
白术又道:“可是时雨姐姐还在昏迷中,万一我们都走了,她一个人突然伤重了或是有什么危险……”凌一舟打断他道:“你就不能指望点好的?我思虑再三,既敢如此行事,便是判断了她的毒发应该与刚刚强行使用了术法有关,只要短期内不再使用术法,便不会危及性命。我承认,这计划确实是很冒险,也不一定能成,但目前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按目前这情况,她至少还得昏迷一天;此处尚算安全,我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吧。好了别啰嗦了,我们赶紧分开行动吧,再晚一些,他们二人都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