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军团人仰马翻,场面一片混乱。当是时,三藏和天枢摆着两腿,危坐在牛车最前端,要不是身后敖白、悟净死命抱住,此刻早已随着惯性跌出牛车,摔了个七荤八素。最倒霉的是八戒,这会他正脱光衣服,沉浸在紫金葫芦里闭目养伤,受到巨大的惯性作用,老猪整个人赤条条地从紫金葫芦里摔了出来,很不幸地撞在车框上,直撞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猪鼻中挂出两川红色的瀑流,疼得他嗷嗷惨叫,涕泪横流。
飞在空中守卫的孙悟空见状大惊,急匆匆翻下云端,来到车中查看,见大家虚惊一场,这才放下心来,舞着如意金箍棒兀然转身,大声厉喝道:“日游神,你平白无故冒出来惊吓我三藏军团,是为何意,要是撞坏了俺师父兄弟,你赔得起吗?”
“大圣息怒,小神接到天庭令符,着我要回三藏军团前日所借的牛车,小神一时心急,行事唐突,冲撞了诸位,还请大圣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日游神恭谨一揖,言语铿锵地回答,其声隆隆,隐有风雷之势。
“什么,这牛车是俺老孙从山中捡来的,如何便是你天庭之物,你这黑炭莫要假传圣旨,将它贪墨了。”悟空闻言心头着恼,钢牙紧咬,冷哼一声道。
“大圣爷说笑了,若这牛车真是您的,小神纵有天大的胆子,敢来您面前讨要?您想啊,这平顶山地界方圆六百里全是荒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何便让大圣那么轻易就找到牛车,您不觉得蹊跷吗?其实这是太上老君所乘的牛车,他老人家见平顶山山路崎岖,忐忑难行,且诸位长老皆有伤在身,行路不便,才留下了这辆牛车,以便诸位交通之用。如今平顶山六百里山路已走到尽头,前面便是乌鸡国的康庄大道,还请圣僧交还牛车,好让小神拿回天庭复命。”日游神呵呵笑着,不亢不卑地回答。
话没说完,八戒猛地揭开帘子,整个人赤条条湿漉漉地爬出牛车,指着日游神破口大骂:“猴哥,甭跟他废话,让他拿出证据来,不能说是天庭的俺就信了。你妈的日游神,瞧你小子干的好事,这一下把俺老猪的鼻子都碰歪了,你看怎么赔吧?”老猪话一出口,顿时传来敖白和悟净齐整的响应声,想这俩家伙自打受伤以来,一直无所事事,当真是憋坏了,这会好容易抓到机会,还不得借题发挥,闹腾点好戏出来。
日游神自知理亏,只得拱手赔着笑脸道:“天蓬元帅请息怒,小神一时唐突,冲撞了元帅,还请元帅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小神职责在身的份上,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
“哼,看在你还认俺是天蓬元帅的份上,俺也伤得不重,那俺老猪就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吧。看你也真不容易,整日里日晒雨淋,脸晒得跟黑判官似的,真怪可怜的。”八戒是个实诚人,终究心软,见日游神一个劲地赔礼道歉,便一抹鼻子,大手一挥,放过了他,倒是身后没事找事的敖白、悟净见了大失所望,顿时嘘声不断,喝起了倒彩。
听老猪这番充满善意的话语,日游神直激动得热泪盈眶,惶恐下拜道:“多谢元帅关心,实在太感动了,俺虽说干的是份神职,整日里日晒雨淋,风里来雨里去的,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狗差,还从未有像元帅这样关心过小神的。呵呵,心里老激动了,不免话多,还请恕罪,元帅可以看一下牛车左右两边的柱头,上面刻着两个字,分别是个‘李’和‘聃’字,合起来便是老君的名姓,还请您检查一下。”
八戒按着日游神的描述,攀到车上仔细查看,不由得连连点头:“师父,横梁上确实有这两个字,看来牛车还真是太上老官的。”
唐三藏叹了口气,冲着日游神作了个揖道:“天神啊,这既是老君的牛车,还给他本无可厚非,只是我这几个徒弟受了伤,是否请天神通融一下,让我们再多借几日,等他们伤好了,定当双手奉还。”
日游神闻言面有难色,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地回礼道:“圣僧,并非小神一意要与诸位为难,只是老君早已关照小神,说圣僧师徒三日厄满,是时候归还牛车,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推延,所以职责所在,请恕小神不敢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