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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酒井优又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她这晚也都非常听话的挨着训,虽然本人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不过看着老人好像很担心她的样子,这话怎么也得听。
当然,这听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直到酒井优随口来了一句:“对了,我还没问你,你那个本子怎么回事,上面记那么多名字干嘛?”
“姥姥,你怎么可以翻我东西!”富冈纯夏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她。
酒井优刚下去的火又被这话给激回来了:“谁翻你东西了?是你自己弄倒的!还有,我看看你笔记本又怎么了?我可是你姥姥,你从小到大都是我带大的,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不可以翻我东西!”她急忙把桌子上自己的笔记本收回书包。
“富冈纯夏!”酒井优直接怒震道,“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现在还学会吼姥姥了!你……你……”
躺在床上的老人难受的拽住自大力喘气,自从上了年纪,她便患上了高血压,平日里也很注意自己的情绪,看来这次是真被气到了。
富冈纯夏慌了,她急忙撒下手中东西,握住老人不停颤抖的右手:“姥姥,姥姥,药,对了药。”
她火速抽出柜子里老人日常吃的降血压药,扳了几粒下来,扶住老人身子,就着水让她慢慢咽下。
“对不起。”
看着满脸通红青筋直崩的老人,富冈纯夏双手紧握成拳,双膝跪在床边,垂着头低声道歉。
屋里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缓过来了劲儿来的酒井优平躺在床,深呼吸几口长气,眨着那双清明却又有丝混浊的眼睛,声音低哑的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怪姥姥。”
富冈纯夏身子一顿,没明白老人的话。
“诶,怪我,怪我,如果当时我能有些用,多注意点儿,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酒井优语气中突然带上了哽咽,“下周又到那个日子了,我实在没法控制住情绪,朝你发了火,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纯夏。”
老人转过头,双眸含泪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逐渐长开容貌的女生:“今年,你还是不打算去看看你的母亲吗?”
富冈纯夏突然放大了瞳孔。
母亲?
“这次姥姥病了,动不了了,你……能不能帮帮姥姥,去替我看看她,我知道你怨她,但,但她一个人在那里……真的很孤独啊。”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老人泛着岁月的皱纹眼角慢慢流落,她甚至有些央求的说道:“好不好?”
不过这次回答她的,不是以往含糊其辞的敷衍,而是郑重其辞的应声:“可以。”
听到对方答应,酒井优慌乱摸掉自己的眼泪,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同意了!”
富冈纯夏点头。
老人的眼前再次浮起浓浓水雾,她撑起身子紧紧将床边人搂在怀里,不停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今晚为什么她会突然大发雷霆,一是因为这孩子老是招呼都不打,就自顾自跑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回来也很少主动和她交流,每次都要步步盘问,可没少让她担心;
二是因为她现在也就这么一个外孙儿,还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开始用那般语气和她说话,这怎么能接受?
不过,这最后或许还是因为自己的女儿酒井英子的忌日就在下周。
想到她,酒井优免不了有些失控。
“对不起。”她不停轻吻富冈纯夏的发梢,“姥姥不该凶你,对不起。”
这孩子也是受罪的命,生下来过的日子也不容易,她这么还可以凶她啊!
酒井优此刻也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而女孩儿慢慢的靠过身子,回搂住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老人。
深夜
金井综合医院的屋顶上,有个人影不知坐在那里多久,直到东京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那黑色影子才缓缓跳下了屋檐。
翻过几个空调箱,人影来到一处窗外,窗户口被人死死栓住,这个屋里躺着一位穿着浅蓝色病服的男生。
不过,这位容貌秀美的男生,即使入睡,眉目也未成松懈。
晓风微拂,黑夜极致,终待至破晓来临之际,原本空荡荡的窗外,不知何时被人端放着一篮还带着点点露珠的雏菊。
而离这个房间一段距离外的另一个病房内,床柜上透明的花瓶中,也多出几束开着正灿烂的野百合。
而费劲心思采着这些花回来的女生,一直安静的坐在床边四角凳上,目不转睛看着床上同样眉目紧蹙的老人。
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