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浔不见

几所小学都已经放假，他也就落得只好休息。推开院子大门的时候父亲在给蓝雨辫头发，辫了一头的小辫子，像是一个马上就会起舞的新疆小姑娘。看着父亲跟蓝雨的这种相依为命，内心抑制不住的难过涌上来。却还是只能欢笑着抱抱蓝雨，给她换上新鞋子，她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开心地笑出来，穿上新鞋子之后她很安静地抱着小猫咪自己到一边去玩耍了。这让我吃惊不小，她的抑郁似乎已经越来越严重。说起抑郁很是讽刺，她还只是一个孩童。

    “爸，蓝雨要怎么办。”我一边把箱子的东西往外面拿，一边轻声问。

    “蓝朵，爸爸没有办法。蓝雨越来越自闭，我每天一样要工作，我想把她带在身边，却只是让别的学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她不说话，蓝朵，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知道。她缺失的我们都弥补不起来，妈走得太急了。而我又占用了你大部分的心。”

    “与你无关，朵朵，爸爸同样爱你们。”

    谈话无疾而终，似乎我们很默契，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蓝雨在角落里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小猫，小猫绕着她团团转，轻快地喵喵叫着。我不知道蓝雨是否感到过幸福。她像母亲一样，美丽骄傲，矜持安静，这样的性格的她却没有母亲那样充满爱和娇生惯养的童年，也就自然而然感受到自身天赋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就连母亲，已经中年的她却依旧不习惯贫穷和煎熬，离开的时候带着的微笑我看见了解脱。蓝雨的童年，只有自己，疯言疯语的奶奶，早出晚归的爸爸，和我小时候玩耍过的玩具。

    等待高考成绩的过程很漫长，小村庄的美好和不好，都在于她的过于宁静。带着蓝雨去山坡玩耍的时候，她喜欢到了目的地就马上放开我的手，撩起袖子开始采摘满山坡的野花。我一个人坐在树荫下面，会感受到生活的巨大黑色旋涡，我拼命在往外爬，指甲在长满青苔的旋涡壁上抓挠，血迹就渗了出来。我努力爬呀爬，却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爬出去，前面一片黑暗，一丁点光亮也无。

    也会想起林浔，想起自己第一段认真的感情的无疾而终，我能感到心在经历难熬的痛苦。此刻的天空比那个下午要美丽得多，我躺在被树叶过滤镂空的点点阳光下，在他彻底消失四个月以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放下了。多年后，我会想这份和之后的感情，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无论结局如何，这个人本身如何，只要你们在一起开心或者幸福，最后不管是谁离开了，都不要过于悲伤。爱情更多的是让我们从中，从对方身上学到一些，让自己日臻完善，等待下一份可能会长久的爱。

    半个月后的一天，班主任打来了电话。班主任是海南人，很典型的南方人，肤色黝黑，个子矮小，身体线条很硬朗，不说话的时候会显得沉默得不好接受，事实也是，在班级里面，他从来都只对少数几个人有笑容，不凶一点无法让那些在家中被娇惯了的孩子安分一些。他对我一直很好，说话很亲近。这次却不一样，从他的语气里面我听出了我的结果，也听到了他对我的失望。冰冷的没有任何修饰，窗外阳光洒进来，覆盖了周身，却只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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