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民不与官斗,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我还没理,被他发现我是丧尸,恐怕连盆都要一起打成筛子。
我依言放下脸盆,垂死挣扎道:“长官,我是幸存者,不是坏人。”
军方为什么要袭击我,理由还不清楚,所以我不敢乱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可惜对方那张刚正不阿的脸上啥表情也没有。
“你是怎么产生智慧的。”他问道。
“啊?”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傻楞楞地瞪着眼看他。
“丧尸没有智慧,你是怎么产生智慧的。”他语气里没有好奇,也没有疑惑,好像只是在进行例行询问。
他能淡定,我却不行。
为什么胡子大叔和他都能一眼就认出我是丧尸?这感觉和没穿衣服走在步行街上差不多,我极力想隐藏的秘密,人家压根儿没当回事。
被他一句话戳破物种,让我本就少得可怜的信心彻底动摇,我张了张嘴,决定不出卖恩人:“因…因为……那个!”
我眼神向他身后一瞟,他果然侧头去看,只是他非常警觉,没有把头完全转过去,一只眼睛盯着我,一只眼睛瞥向身后。
我趁机瞬移,枪声随之响起,噗的一声,经过消音的子弹擦过我的肩膀,贴着肉皮飞了过去。
皮肉绽开的痛感很快传开,我咧着嘴、捂住肩膀继续逃命,我知道即使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也不会留我一命,因为他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他看我的眼神是漠然和冰冷的,那根本不是看一个活物的眼神,所以我才不会白痴到透露自己的秘密。
瞬移了几个位置,我发现军方派来的人还不少,他们分成小组,在城市中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他们遇见丧尸就杀,但不会开枪,非要用枪的话也只是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我注意到他们的手表在丧尸出现时会亮起红灯。
看样子他们是通过高科技来分辨人类和丧尸,怪不得他们对我丝毫不手软,原来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城市是不能再待了,军方发现我的存在,一定会进行大范围地搜捕,所幸临走时听到两个兵哥的对话,知道他们来是为消灭尸魁。
尸魁是小说里描写的怪物,现实里没听过有这东西,我约摸和僵尸是一个意思,可能比僵尸凶些,否则也用不着派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兵哥来对付。
出了城,我不再使用瞬移蛋,城市已经是丧尸的天下,兵哥再厉害,也无法将整座城市的丧尸清干净,何况他们的人数和丧尸比起来,根本是九牛一毛。
除非他们动用导弹,但我想,被丧尸占领的城市比比皆是,如今的当权者总不能把地球给炸平了吧。
经过死里逃生的险境,前往首都的计划照旧进行,晚上肩膀痛得睡不着觉时,我也阴暗地想过,等将来变成哥斯拉那样强悍的怪物,我一定要找那个家伙报仇,把他变成丧尸,让他尝尝被人类猎杀的滋味。
不过我这人不爱记仇,等第二天伤口不痛了,又觉得把一个大帅哥变成丑陋的丧尸有些可惜,关在笼子里,每天欣赏也是不错的。
阿Q精神支撑着我,走过荒废的村庄和小镇,我安慰自己,也许幸存者已经转移到大城市,那里有坚固的地下攻势和军方保护。
沿着高铁的铁道线向南走,出了本省地界,下一站的春江市无疑是这一地区最大的城市,我希望在那里有所收获,毕竟是省会城市。
铁路是重要运输渠道,在战时都要保证它的畅通,我顺着铁道线走进春江市市区范围,途中却没见半个人影,心情就有些低落。
春江东站的站台上空无一人,一列高铁列车停在即将进站的位置,车窗上沾满血迹,还有移动缓慢的丧尸在车厢内走动。
我爬上站台,地上到处是血迹,还有鞋子、手机和各类随身物品,但站台下面却很干净,我设想当时的情景,站台前停有一辆运送幸存者的列车,人们正排队登车,忽然,人群中爆发出惊叫,有变异丧尸出现在队伍里。
人群像受惊的鱼群般涌开,被丧尸冲散,他们已经顾不得别的,争先抢着上车,有人被踩掉了鞋子,有人被撞掉了手机,还有人被推倒,身体被人群践踏。
最终,列车没能装完全部的幸存者,它必须发车,否则就再也不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