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来的途中,他只有一个想法。要是钟小丫真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跳了下去,那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在看到钟小丫似乎被两个小男生欺负之后,他拿出了体测百米冲刺都没有拿出过的速度。
两步并作一步的飞奔到钟小丫身边之后,杨大伟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挣扎中的钟小丫往怀里拉,然后才伸出另一只手去推搡那两个小男生。他的表情狰狞,犹如一只护崽的野兽,嘴中更是再次恶狠狠地喝道:“你们想干嘛!”
不过一看到他抬手,江天天就已经松开手,后跳一步:“喂,我说兄弟,表情这么凶干嘛?你应该谢谢我们才是,要不是我们哥俩个,你现在可没法美人在怀了。”
张勇则是犹豫了一下,才在杨大伟狰狞表情的威慑和强有力的推搡之下,慢慢松开了手,同时也解释道:“我们是钟小丫的同学,刚才看到她那个……想要轻生,所以才拉住她的。”
杨大伟表情一怔,不敢确定真假,手上动作一停,只能低头去看钟小丫:“他们真是你同学?”
再被那只强而有力的臂弯圈住的一瞬间,钟小丫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想要挣扎的念头。
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紧紧抱住了。
曾经有个男人挺喜欢这么对她。
每次下班回家,他都拖着一副脏兮兮的疲惫身体,仿佛从煤堆中打过滚。钟小丫总是撇着嘴嫌弃他脏,但他总是没有丝毫自觉的跑过来,一把将逃之不及的钟小丫搂在怀里。他的个子其实比钟小丫高很多,但常年从事体力劳动,背有些微驼,以至于他不用刻意弯腰,就可以将胡子拉碴的脸凑到钟小丫脸上,用硬硬的胡茬扎得钟小丫嘎嘎笑。
遇到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钟小丫就不太喜欢他这么抱自己,觉得他的这种行为真的是太粗鲁了。
可当他死于一场矿难,再也无法将她搂在怀里之后,钟小丫才明白,这种行为一点都不粗鲁,反而是这个世界给她的最无可取代的温柔。
杨大伟显然没有当过父亲,他光知道用力抱紧,却不知道顾忌钟小丫的感受。
钟小丫想要转个头都觉得困难,于是她抬起脚就踩在了杨大伟的脚下:“你是想救我还是想勒死我?”
“哦,对不起。”杨大伟放下左手,让钟小丫从自己怀里出来。不过只是一瞬,他又连忙用手牢牢地抓住钟小丫的手臂,生怕其从手中挣脱。
钟小丫大口地喘了两口气,恢复了一下力气,心中被背叛的委屈顿时也随之回来。她尝试想从杨大伟手中挣脱出来。但很显然,大腿都没人胳膊粗的她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试了两下之后只得放弃了。但她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于杨大伟的背叛,双脚毫不留情地踢在杨大伟的腿上。
“他们真是你同学?”杨大伟再次询问道。
钟小丫咬了下嘴唇,这才停下踢脚,转头看了一眼这两个同龄人,回忆了一下,发现那个较黑的男生没什么印象,不认识,但那个白净些的男生却有些眼熟,似乎见他当着全校师生面做过检讨,好像叫什么江天天来着。不过她不喜欢刚才江天天救自己时,手上不规矩的小动作,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杨大伟立刻又板起脸看向二人。
江天天这回倒不怂了,歪起头,将右半边脸伸出来,自己轻轻拍了两下:“来来来,有本事就朝这打。小爷我要是喊半个疼字,我就让我爸跟你姓。”
张勇一见江天天又要犯浑,连忙上前一步,摆手解释道:“我们真的是她的同学。不过是她隔壁班的。所以她才不认识我们。我是三年五班的张勇。他是……”
江天天一抬手,阻止了张勇的介绍,一甩头,用手将额前的刘海往左边拨了拨:“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三年二班,江天天是也。”
明明人长的还算不错,但动作言语间却总透露着一种独特的滑稽,让人不觉想笑。
而更神奇的是,本该委屈满腹的钟小丫忽然也没忍住笑了一下。但笑声刚想起,就被她自己掐断了。
杨大伟有些不解,忙问:“怎么了?”
钟小丫还生他的气,扭过头去不说话。
张勇对此则有些了解,挠了挠头,好心解释道:“嗯,他是我们学校的名人。没事就犯错。他们班主任又管不了他,老被校长找。所以我们一中学生大都听过关于他的广播。训导处报告,训导处报告,三年二班江天天,马上到校长室来。这段广播还被同学做成了手机铃声。流传开后,不知道谁又做了另一个手机铃声。就是他刚才说的这一段。”
江天天冷笑一声,拍拍胸膛:“这么无聊至极的事,除了我江天天,还有谁会做?”
这下不必钟小丫再说什么,杨大伟知道这两个小男生说的是真的。
看着这两张青涩的脸,杨大伟刚想表示感谢,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他用双手牢牢抓住钟小丫的肩膀,弯腰低头,让视线与之平齐,笑容不减,一字一顿说道:“你不能再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