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江臣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
“嘿嘿……”吴若水挠头傻笑。
然而江臣忽然神秘一笑:“不过我真的吃了吗?”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桂花糕。
吴若水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那刚才明明被江臣咬过一口的桂花糕此刻却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
若是别人做出这种事,吴若水还只能将之当做障眼法,但他可深知自己这个便宜叔叔的能耐。别说将一块咬过的桂花糕复原,便是颠倒黑白,逆转阴阳,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
不过对此他也全然不惧,苦着脸说道:“江叔,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堂堂如果如果书店的老板,却跟我这种小辈还作弊。这要是被外人看见,您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于一旦了?”
“行了行了,不必给我戴高帽,有事就说事。”江臣笑着咬了一口桂花糕。
吴若水这才重新露出得意的笑容:“江叔,我媳妇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8斤6两,我自己亲自上称幺的。”
“那你不去在医院陪护,到我这里献殷勤做什么?”
吴若水见江臣将一块桂花糕吃完,忙端起碟子递到江臣手边,嘿嘿笑道:“江叔,你也知道,我和我爸都不是读书的料,也就勉强认得些字,不至于当个文盲的水平。所以起名字这种事,真的不擅长。包括我的名字,还是在学校里请个老师起的。我就想着江叔你这见多识广,开书店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书,是个正儿八经的文化人,所以想来找您求个名字。”
江臣喝了口茶,才轻飘飘来了一句:“你知道曾有人找我取个名字,开了个什么价吗?”
吴若水装傻充楞说道:“什么价?难道比我这一盘真情实意的桂花糕还高?”
江臣低头看着那盘冒热气的桂花糕,轻轻叹了口气。
身为执掌生死簿的天道代行者,他的意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是天地运行的大道秩序的一部分。
他说出的话,自然就有了言出法随的效果。
而名字这种东西,本身就蕴含着取名者对被取名者的殷切期望,是最强烈的意志的体现。
这也就是说,如果他为某人取下名字,往往意味着“一语成谶”。
因此,这是一件由不得江臣不慎重的事情。
最开始成为天道代行者的那几年,他由于不清楚这一点,再加上缺乏对生死簿的掌控,任由心神浑浑噩噩迷茫了许多年,致使天地秩序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期。
日月星辰颠倒,四季节气不分,整座人间陷入了数百年的寒冷长夜。
在冰雪与黑暗的侵蚀下,万物凋零,人间原本经过漫长演化而成的古老秩序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最后要不是人间出了个儒师,以血肉之躯为柴,以浩然正气为火,于茫茫乱世中点燃一支文明火把,将日月迎回天空,将冰雪赶到了人间极北,人族即便不会如同历史中那些曾经昙花一现的众多种族一样,就此消失,也势必会遭受重创,失去与妖族争夺人间之主的能力。
当然,如今的江臣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职场小白。
近万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摸索出了一些使用生死簿的规则,包括用爱与恨与那庞杂错乱的因果罪业相抗衡。
如若不是这样,恐怕他早就被庞杂错乱的因果罪业侵蚀殆尽,失去自我意识,变成高高在上、与天地同寿的“天道”了。
关于这一点,他从来没和人明说过。
倒是有些聪明人从他的某些言行中猜出了一些端倪,譬如某个改姓作柳的刘姓书生。也正是因此,那柳先生才生出了要从江臣手中夺取生死簿,取而代之成为天道代行者的念头。
不过,眼前的这个吴若水显然不是柳先生那样的聪明人。
相反的,这个吴若水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傻子。
而以江臣对其的了解,如果自己真将这件事告诉吴若水,吴若水的第一反应也许是放弃这个请求。
而从这点来说,江臣倒是挺乐意将这样一桩机缘送给眼前这个傻子。
想到这里,江臣忍不住笑着说道:“早知道,就该管住我嘴馋的毛病。”
吴若水知道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嘴都笑歪了:“那还是别了。不然以后我还怎么上门求江叔您办事?我家这祖传桂花糕秘方可不就无知己欣赏了吗?”
说完,吴若水的左手则很自然地伸向碟子里的桂花糕,结果伸到一半却被江臣用筷子敲了一下。
“这不是你做给我吃的吗?”
“江叔,就一块。从昨晚媳妇进产房到现在,我粒米未进,就喝了两口凉水。”
说着,他趁江臣一个不注意的功夫,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从碟子中抢出一块桂花糕,整个塞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不愧是我,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