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么说,你是同意放弃了?”
周羊羽摇头否认道:“但我还是想去和他们见一面。”
范无救似有不解:“这是为何?”
“不见到他们,我内心难安。”
“这些负面情绪都是一时的,熬一熬,总会雨过天晴的。”
“见不到他们,我的世界永远不会天晴。”
“你啊,还是太年轻,时间会告诉你,你现在的想法是错的。我现在是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希望你能少走点冤枉路。”
周羊羽忽然反客为主,问了范无救一个问题:“范老哥以前走过这样的冤枉路吗?”
范无救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没有说话。
周羊羽再次追问:“看老哥这反应,似乎是有喽?”
范无救轻声笑笑,没说话。
“既然连老哥都走过这样的冤枉路,我为什么走不得?”
范无救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很平静地说道:“按照规定,偷渡远乡的凡人,一旦被抓住,至少十年起步。你今年才不到三十岁。这十年,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宝贵的十年。别的不说,也许等你出来那天,你女朋友的孩子应该都能打酱油了。这么一想,你确定自己还要这么做?”
听到范无救这么一说,周羊羽沉默了。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梦之国人禁止与远乡接触,但还真不知道,原来偷渡远乡的刑罚这么重。
十年,对于类似范无救这样的修行者来说,不过转瞬即逝的时间。
但对于他这样的凡人来说,只要不走上修行路,那就是整个人生的几分之一。
这么一想,好像真的不是很划算。
然而片刻之后,他就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了深深的羞愧。
周乾和方珏为了他,或者说,为了更多的梦之国同胞,年纪轻轻就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那他为了他们,浪费个十年,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忽然笑了起来:“才十年啊。感谢老哥提醒,我一直以为是死刑的。”
看着周羊羽脸上的笑容,范无救将手从周羊羽肩上拿了下来:“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劝你的了。”
他也不打算再劝说周羊羽什么。
话说到这,他想要了解的其实都已经差不多了。
就如同他之前想的那样,周羊羽与他还有王苏州,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用通常的话来说,叫性情中人。
当然,他和王苏州更喜欢称呼自己为蠢人。
喜欢感情用事的蠢人。
既然是同一类人,那他范无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是想与家人见上一面罢了,又不是什么自私自利伤天害理的事。
大不了就被罚点俸禄呗,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要钱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拿出来做点违反规定的好事。
为了让自己的改口显得不那么突兀,范无救决定找个由头。
他想了一下,问道:“我有个疑问,我从王苏州那个贱人那得知,你以前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你的父母,为何你现在却如此执着地想要见他们?他们到底为调查局做了什么?”
周羊羽有些为难地说道:“这涉及到调查局的隐秘。我不方便跟你说。”
如果刚才范无救只是为了找个借口随便问的话,那现在他忽然有些感兴趣了。
调查局如此费尽心思地在周乾夫妇身上做文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他举起右手:“我可以用老板的名义起誓,只是听一下,过后就将之忘掉。”
周羊羽神色间浮现一丝犹豫,似有意动。
范无救连忙趁热打铁:“阴司和调查局现在是一个战线里的战友,我不可能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而且说实话,他们此前做的事情虽然隐秘,但没有阴司的配合,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对于一般人,这样的掩盖是足够的。但若是有心人抓到这些痕迹,顺藤摸瓜,说不准就能摸到些什么。你将这件事告诉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以我现在的权限帮助他们查个缺补个漏。”
听范无救这么一说,周羊羽便也没再过多犹豫。
范无救都拿出老板的名头,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而且范无救既然会说调查局留下了什么痕迹,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能有机会帮忙填补一下漏洞,其实也是好事。
于是他就简明扼要地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跟范无救大致说了一下。
饶是范无救见多识广,可在听完周乾夫妇的事情后,也是感叹不已。
反正周乾夫妇的这种觉悟,他自问是做不到。
若是他范无救能挣下这么一份家产,不管原因为何,必会留给自己儿子。即便要捐,那捐个一半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哪能将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都捐出去?
更何况,还要让别人继续扮演自己,花着自己挣的钱,揍着自己生养出的儿子……
想想都觉得亏本。
但是范无救也没在这件事上多想,因为这毕竟是周乾夫妇自己的选择,人家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他更惊喜地其实是,从这件事上,他居然找到了帮助周羊羽见家人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