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雨下，勉强打起精神道：“大王您不过求个富贵，我们不过求个平安。何若我将货品送您一半与兄弟们，两下收手？”虎力大王大笑：“放你妹的白日屁，咱把你现在捏个粉碎，货赀岂不都是咱的了？这等计算你都算不清，枉你还是个齐国的商人。”

    甄琰闻得他口中腥臭无比，熏熏欲晕，却又不敢躲。三门峡山贼一起哄笑起来，死死盯着这班商人，如同看着前几日扶苏、甄琰两路人马合流的第一顿晚餐，直笑得众人心中发毛，没来由的想到他们会嗜吃人肉的可能，无不悚然。

    忽然阵中一声清啸：“鼠辈，你敢与我决斗么？”这一啸虽不尖锐，却清清楚楚送到在场每一个人耳中，有如晴天霹雳，震慑全场。谁都未预料此间竟还有人敢捋虎力大王的虎须，所有山贼大怒，齐唰唰向商队里扫去，见一个青年持剑而立，横眉立目，正是扶苏公子。

    扶苏明白三门峡流贼已经将他们视作玩物，可以耍耍，决斗不应为耻。眼下敌人人多势众，惟有拿言语激首脑单打独斗，才有一线生机。他掣出长剑，双手按住剑柄用力往地上一戳，双目如电，宛如猛虎临涧，端得渊停岳峙，一点没有之前文文弱弱的书生气。众山贼为他的气魄所摄，一时间全场肃然无声。

    虎力大王放开甄琰的脑袋，擦擦嘴边口水，转过肥大身躯来，上下打量一番扶苏，问道：“你又是什么？”扶苏大声道：“我乃是秦国的扶苏，如假也不包换，你敢与一个贵族决斗么？”指南、杜德飞快的找个空隙，逃了出去。甄琰等皆知这是唯一生还之道，都不敢言语，战战兢兢一旁看着。

    虎力大王摸摸自己秃顶，歪着脑袋紧盯住扶苏，忽然一阵脆生生的摔倒声横将传来。原来是杜德逃跑不及，摔了一跤，扶苏苦心孤诣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就被这么一摔全部破坏掉。虎力大王见这两小娃子不知死活，还想出去通风报信，心中恼怒，手头抖动一下，“嗖”的一声，一枚石子破风而出，直扑指南面门。倒在地上的杜德见势不妙，用起整个身子去挡，只觉得喉中一颤，竟被那石子生生震出血液，后退几步之外，在晕倒的那一刻递给指南一把匕首，要他快跑。虎力大王的内力之强，实在是匪夷所思。

    扶苏看在眼中，也是一惊，心想对付这种怪力巨汉，只可智取，难以力敌。不料虎力大王忽道：“你这等公子，还不配与咱交手。你们几个，谁去给公子送终？”后面一半是说给自己手下的，登时嗷嗷声波涛汹涌，最后有三个汉子跳将出来，手持三根狼牙棒，站成一个半圆朝扶苏围过来。扶苏戟指怒道：“尔等蛮夷，竟不守绅士风度，全无武德！难道不怕黑道蒙羞么？”虎力大王仰天长笑：“打劫要讲什么规矩！人多势众，只要你死便是了！而且全部都干掉，也没人知道”

    三人说话间已经逼近，扶苏冷哼一声，把长剑从地上拔出来，剑尖指地。三人见他大敌当前竟然连起手式都不摆，只道是等死，同时高擎铁棒砸将下去。

    扶苏听得耳边风响，猛一立目，手中长剑如火龙出洞，挟风掣雷，直刺最右边的敌手前胸。那人见扶苏甫一出手就存了同归于尽之意，心中慌乱，狼牙棒中途变了招，想去格挡。不料扶苏收放自如，招式根本没放完，剑峰一偏，转攻中间敌人。中间敌人欲回棒相护，却和右边同伴的变招一道，两柄狼牙棒“咣”地一声架在一起，动弹不得，扶苏立刻躲在扭结的狼牙棒下；第三人挥棒砸下却被结结实实砸在黄土地上，大叫一声，一时也不好再出招。

    扶苏一招逼退了三人，围观诸人无不佩服，就连虎力大王都不禁龇了龇牙。商队众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心中却是一阵叫好。

    *注，题名说的是扶苏与甄琰一块上路，也说的是碰到了强盗只能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