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已经与红党达成初步协议的老蒋发布了总动员迁移命令,同时也开始针对各军、各部的备战情况开始了巡查。
金陵城外的下关至采石头一线,人潮涌动,车船如龙,长达八公里的长江沿岸各码头,都进入了紧急状态。
从江浙各地区拆卸下来的大量机器设备,贵重的古董金银,以及其他各种物资原材料,源源不断地装上了一艘艘大小货轮,开始运往川蜀地区。
申城和金陵等各大城镇内的地主、买办和资产阶级,似乎也嗅到了战争硝烟的味道,开始举家搬迁,要么西入湘赣等内陆地区,要么迁入租界,有条件的干脆选择了出国。
悬挂国府旗帜的巡逻快艇,沿江上下查看,江中游弋的一艘百吨炮艇上,被老蒋委任为金陵撤迁主任的伍伺仁端起望远镜,观察着繁忙码头的一举一动,同时低声向副官不时下达着各种命令,弄得站在他身边的税警总团负责的将官紧张不已。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的学校、工厂、医院等重要部门的迁移任务,伍伺仁将税警总团第一、二两个团一万多人全部调了出来。
短短数日,数百家工厂、学校、医院等机关部门尽数踏上了前往湘赣、川蜀和秦岭等西部地区,以避免遭受战火的波及。
但是由此引发的大规模恐慌也迅速扩大到全国,各国在华使领馆官员,对于华夏政府突然展开的大规模搬迁事宜是目瞪口呆,同时也恼火不已,尤其东瀛方面,竟然怒斥华夏的迁移行动及不妥当,是对善意和平的东瀛政府肆无忌惮的恶意揣测和污蔑。对此,伍伺仁接受各国记者采访时,避重就轻地解释道:“这次西迁是经济战略布局的需要,政府为了更好的调控,发展民生,开启了西部大开发计划,西迁只是这次计划的其中一部分,并非是刻意针对来自某些国家的战争威胁,同时希望各国商界的有识之士能够到西部进行投资。”
伍伺仁的厚脸皮连一项不知脸为何物的东瀛政府都惊呆了,列强们也从心底感叹: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于是骂归骂,闹归闹,这次大规模的战略迁移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作为搬迁的主要负责人,伍伺仁征集了长江流域几乎所有的民用轮船投入其中,沿江重点区域都派部队进行了护卫督察。
近半个月来,伍伺仁走遍了申城到京口之间的每一个码头,理清疏导了所有关系,然后才返回金陵坐镇指挥,这也让原本历史上的盲目混乱的迁移现象没有重现,但他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很多利益集团和个人。
尽管不怀好意的李德邻、白健生和陈辞修再三请求把伍伺仁调到军委总参,一同制定总体战略计划,但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老蒋始终没有答应,老蒋已经把伍伺仁当成了自己的杀手锏。
不但老蒋没有答应,参与这次西迁组织的孙夫人和廖夫人以及军委副委员长冯焕章等国府元老也没有答应,在他们心目中,如此大规模的战略搬迁,如此繁杂庞大的事务,除了伍伺仁以及他所带领的纪律严明的税警总团之外,任何人、任何团体都没有这种才能和让人放心的效率。
一句话,陈焕章他们这些爱国元老信不过其他人,害怕出现监守自盗,乘人之危的事情。
肃立在炮艇船舷旁的伍伺仁,此刻心情无比沉重,望着眼前拖儿带女,茫然失措的民众,他感到非常的内疚,一种无力感久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伍伺仁非常清楚,当自己正在指挥这场被西方媒体戏称为“世纪迁移”的战略搬迁之时,北方的天空已经战云密布,战争一触即发。
“司令,胡适之先生代表平津高校联合会,致电指挥部,向我们请求,希望派军队护送各高校师生和故宫博物馆物资西迁后方,同时再次恳请司令,尽可能优先运送平津各高校师生和教学设备前往潭州。事关重大,属下没有即刻回复,一切还得请司令定夺。”陈明仁低声报告。
伍伺仁皱了皱眉,寒声问道:“宋明轩呢?他是干什么吃的?”
“宋明轩据说正在和东瀛人谈判,他不相信委员长的抗战决心。”陈明仁讥讽道。
伍伺仁眼睛一瞪,非常恼火的说道:“陈参谋长,你立刻回驻地,调动第三、四团北上,亲自指挥负责平津各大学府师生的迁移工作。同时告诉留守的孙立人,让他随时准备接应你们。”
陈明仁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迁移的人群,长叹了口气,问道:“如果宋明轩阻挠怎么办,他现在前怕狼后怕虎,早已没有了长城抗战时的勇气,我怕他害怕得罪东瀛人,对我们加以刁难。”
伍伺仁怒瞪了陈明仁一眼,说道:“你们手里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胆敢阻挠政府西迁的就地枪决,宋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