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一捏,端木蕙那张常年戴在脸上的薄皮面具随即便落了下来。
端木蕙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乐丘子。
“你知道端木坚为什么郁郁而终了么?”乐丘子把那张面具搓揉成一团,在手心里把玩着。
端木蕙咬牙怒道:“不许你提这个名字。”
端木坚就是端木蕙父亲的名字。
“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乐丘子似乎根本没听到端木蕙的话,只顾端详着端木蕙的脸,自顾自地说道:“你根本就是我的女儿,所以才会活到现在啊。”
“杨朱先生是你毒死的吧?”端木蕙并不反驳他的话,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错!”乐丘子点了点头:“本来为了知道剑谱副本的下落,我还不打算杀他。可是我要他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他却拒绝了我。所以那就是他的下场。”
端木蕙紧紧咬着朱唇,一双美目,寒光乍现:“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的孩子,田贾也好,辟疆也好,见过我真面目的,都会立刻就认出我们之间的血缘之亲,因为你们的外貌轮廓都像极了我,不是么?”乐丘子扬起了头,一脸慈祥地看着端木蕙:“我们姜姓吕氏这一脉,人人浓眉鹰目,本就与寻常人不一样。所以我想也用不着留着杨朱在世上了。”
两人对视着僵持了好一会,端木蕙终是垂下了头,低语道:“我早已猜到了。”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端木蕙哽咽着恨道:“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活的有多辛苦吗!”
“我知道,你从魏国转道宋国,又去过韩国,最后才在赵国落脚。”乐丘子放低了声音道:“我姜齐的先祖就是不知世道的险恶才被田氏夺了山河。如今的你不是比生活在我身边还要好得多么?”
乐丘子说完,四下沉寂了好一会,端木蕙复又昂起了头问向了乐丘子:“那我母亲呢?”
“她在临淄生活的很好。”乐丘子转身看向了庭院外,端木蕙问出了这句话,显然已是认了他这个父亲,只是一时还喊不出口罢了。
乐丘子脸上神色一动,又问道:“如今燕国是你在主事么?”
“不错,燕国现在的军政大事都是由我来做主。”端木蕙站在了乐丘子身侧,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到父亲在身边的感觉。
端木蕙接着说道:“不过为求令赵王放心,现在的燕相是司马喜。”
“司马喜相中山,中山就灭亡了。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人。”乐丘子捋了捋胡须,道:“我在来燕国的路上,看见农人们都忙于农事,各地的官吏办事也都尽心尽责。”
“可谓政通人和,百废具兴。这与我想象中的燕国大不相同。”说到这里,乐丘子把目光又转向了端木蕙:“你若是男儿身,倒更应该把齐国传给你来打理才是。”
“我从没想过那么多,以前的我只想着报仇!”端木蕙说到这里,一咬牙,目中噙着一汪泪水,终是情不自禁地说道:“可是没想到,居然仇人竟是我的亲身父亲!”
“也是难为你了。”乐丘子长叹了一声,又沉寂了一会,这才接着说道:“为辟疆把燕国牢牢抓在手中吧,论安抚民心,辟疆不如你。”
“燕国的田律民政,多是沿袭的赵国形制。”端木蕙调整了下心绪,接着说道:“如今的赵国只要再积蓄上几年,尤其是那些新练的精锐骑兵,日后赵王足可凭其问鼎中原!”
“看来那赵雍果然是个治世之君。”乐丘子踱着步子,正色道:“我想现在就为辟疆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赵王每日都会在武阳邑的黄金台接见四方宾客,父亲若要除去他,现在正是好机会!”端木蕙冷冷地看向了远方,接着说道:“只要赵雍一死,便可让齐王以扶植公子章继位为名,占据赵氏江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