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卷起衣袍,旗帜烈烈作响,车夫的汗水滑下,军士的呐喊回荡。
“吾等谨遵王命,愿追随少主。”
熊翊放下高举诏令的手。
城墙下,大道上,芈涟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骑在马上号令军队的锦衣少年,幽幽叹息道:
“翊儿他以前,不喜兵事的。”
一旁的侍女随声附和:
“王侯贵胄,也终究是身不由己。”
芈涟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在熊翊身前,两队楚军肃穆而立。熊翊的眼睛缓慢而沉重的扫过其中一队,沙哑着说:
“保重。”
熊翊已经了解到,城外的秦军受阻于腾龙军团的的自杀式攻击暂时还未进攻南门。但这阻挡不了太久,秦军随时可以再度展开攻势,因而必须有军队留下。
而且城内的秦军也需要抵挡,熊翊一行离开亦需要掩护。留下来的人,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但他们,无所畏惧。
一位守城军的将领高声道:
“走吧!楚国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熊翊垂下眼睑,泪水泫然滑落。
“谢谢你们。”
熊翊抬手轻拭眼角,侧身看向城门,扯紧了缰绳。
骏马嘶鸣,扬起前蹄,熊翊在马背上高喊:
“出发!”
近百位骑士,一驾马车,跟随熊翊冲出城门,向着未知的目的地驶进。
淝水,桥畔。
雷豹军团与影虎军团汇合后,惊闻楚王已逝的噩耗。
两边的首领英布与季布由此发生争执。
最终,英布一斧头甩开季布,率领部队准备跨桥去与秦军死战。
“雷豹军团是全军精锐,我不会让你带着他们去自杀,葬送楚国再兴的希望!”
说着,季布张开弓,搭上燃着火焰的箭矢,瞄准了桥下堆满的硫磺,蓄势待发。
……
熊翊一马当先,带领队伍一路向南,遭遇了少数游弋的秦骑。
“秦人南边的部队已经抵达芍陂了吗?”
这支部队从秦国南郡开来,避开楚军主力,直捣楚国的腹心。正是它的策动让正面战场的王翦觅到了战机,从而引爆了秦楚最终的决战。
为了避其锋芒,熊翊带队折向东北,预备渡过淝水朝江东而去。
据说,有座桥目前还掌握在楚军手中。
很快,熊翊便看到了横卧在淝水之上的木桥,以及桥对岸争执的人们。
熊翊心中奇怪,但步伐未停。
两个着装突兀的家伙似乎闹掰了。其中一个高喊着什么,领军准备渡桥,另一个张弓搭箭,箭头燃着火焰。
熊翊瞳孔猛地一缩,认出了这是《秦时明月》里的一段剧情,两边争执的头头分别是季布英布。
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之后季布一箭把桥炸了。对岸的那人现在已经拉满了弓……
“别毁桥,别毁了桥啊!”
熊翊焦急地呐喊。
声音顺风,远远传开。季布听到呼喊,微微一愣。他侧头看向那队渐渐奔腾过来的楚骑,放松了弓弦。
英布也在桥上勒住马匹,他立刻便明悟了,回头怒视季布,吼道:
“你干什么?”
季布自知理亏,收好弓箭,没有辩驳。
英布轻哼一声,回头观察起对面越来越近的队伍,为防止堵路,他短暂权衡后又率队退了回去。
最终没有发生意外,熊翊暗道一声侥幸,率队赶到了桥边。
对面,有两人形象鲜明。
一人容貌俊美,不着铠甲。另一人面有刺字,头戴朝天冠,铠甲厚重,手持双斧,看着就很能打。
熊翊向对面打起招呼:
“可是雷豹与影虎军团?”
“正是。”季布抱拳回应道,认出了眼前的少年是大司马之子,考烈王之孙。
在双方客套的间隙,熊翊也指引麾下的部队调整好队列。
“走。”
一位位骑士依次登桥,熊翊殿后,护卫着队伍中唯一的马车来到对岸。
“王孙翊么?令行禁止,深得兵家之理。”
“哈哈哈,好小子,真有乃父风范!”
季布和英布分别对熊翊夸赞道。
熊翊躲开英布拍来的大手,指着自己的部队,勉强一笑,谦虚道:
“不是我指导有方,而是他们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季布辨认出了熊翊麾下骑士的番号,他表情严肃,痛惜道:
“王师主力只剩这些人了吗?”
熊翊正色回应道:
“是的。这场战争中,楚人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我们接下来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而是要把仅剩的精锐保存下去。”
“什么?”英布闻言对熊翊怒道,“你也是个孬种?”
熊翊轻哼一声,没有多言,而是取出王诏,宣读了一遍。
众人拜服听诏。
末了,熊翊补充道:
“此乃王上遗诏,我将继承王位,重建楚国大统。你们,是去是留?”
四下寂静,熊翊的目光扫过一位位军人,最终定格在季布身上。
季布迎上了熊翊的目光,感受到这位少年有种让人觉得可靠的气质,便向他行了一礼,道:
“影虎军团所剩三百余人,愿听殿下差遣。”
熊翊转而看向英布。
他微微皱眉,回头观察了一下自家军团两百余弟兄的眼神,明白自己无法背弃他们的期待。只得拜道:
“雷豹军团也一样。”
熊翊内心舒了一口气。他翻身下马,走上前扶起二位将军。
“我们要像聚沙成塔一样团结起来,又要可聚可散,灵活应对各种危局。未来的路还很漫长,翊在此刻立誓,一定会重建一个无比强大的楚国!”
“殿下……”
熊翊点点头,转身看向国都的方向的滚滚烟尘,沉声道:
“终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地平线上,大股秦军出现,如同潮水般奔袭而来。
季布四下看了看,道:
“我们现在共有六百人,但秦军目测有近万人,不能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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