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而秋梅,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因为不知道阿九带着紫萝去了哪里逛,就干脆的回院子去找林妈妈报到。
她受伤那天,这院里的事情还是林妈妈做主的,可后换了也没人告诉她,于是……
正跟其他婆子丫鬟在一起的林妈妈顿时黑了脸:“你找错人了。”
秋梅一怔,问:“林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诶呀瞧我,这两天顾着忙了,竟没忘了去告诉秋梅妹妹,如今这院子包括内宅的所有事,端王妃都已经交给我们周妈妈管理了。”一丫鬟笑着站出来给秋梅解释,却看表情就知道并没有太多的诚意,只是趁机挤兑一下林妈妈而已,因为她也是丞相夫人院里出来的。
林妈妈果然气得咬牙,但秋梅面色也不太好看,这臭丫头竟然敢利用她!
秋梅懒得打理那丫鬟,客套的跟林妈妈歉意了句,便转头去找周妈妈了。
周妈妈看着秋梅额上那仅是刚结痂的伤口,不太满意她这么快就回到阿九身边侍候,但事情是阿九决定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让秋梅没事不要乱跑,尽量少在诸葛翊面前出现,免得冲撞到了他。
秋梅自是满口答应。
这时,来了个丫鬟传话:“秋梅姑娘,外边有人找你,说是你远房表婶。”
周妈妈的脸色顿时更不好看了,原本丞相夫人中意的是秋梅的稳重,可如今呢?才进王府几天,就接二连三的来事儿,这远房表婶都找上门了……
张嘴正准备说秋梅两句,就见秋梅惊愕一瞬后,匆匆跟她告了声辞,便快步往外去了。
周妈妈的脸不禁拉了个长,而身旁的丫鬟青鸾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这秋梅不过哄了端王妃欢心,就愈发没规矩了,连周妈妈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来传话的丫鬟才转身准备走,听到这话不禁放慢了脚步,竖直了耳朵。
周妈妈眼尖看到了,却也没说那丫鬟什么,因为她看着那丫鬟挺面生,不是温府陪嫁过来的,而这府里据说原来并没有婆子丫鬟,是端王成婚后陈贵妃才从宫里放了一批嬷嬷宫女下来……
这丫鬟定是宫里出来的,而宫里的主子,更不止陈贵妃娘娘一人!
小心为上,周妈妈转头就冲青鸾送了个眼神,嘴上则呵斥一句:“兴许是秋梅有什么私事挺急,大惊小怪作甚,还不快去做事,别以为端王妃好说话就一个个钻着空儿偷懒!”
青鸾倒是个机灵的,顺着周妈妈眼神看了一眼那丫鬟,立马会意,嘴上赶紧应是,快步离开。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周妈妈才忧心重重的拧了眉。
端王因其生母而最得正德皇帝偏爱,若不是在胎中就中了剧毒导致如今又哑又残,恐怕储君之位就是他的,却也因此,他成为了诸皇子争相拉拢的辅臣对象,只可惜他素来孤僻又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还有正德皇帝干涉而身边难插眼线,但如今却不同了……
大婚之后府里多了位端王妃,名正言顺要派放人手,而这些人当中,谁是谁的人还真是难以分辨,更重要的是,据端王妃所言,端王似乎有痊愈的征兆!
这注定了,端王府清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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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找到阿九的时候,她正在药房里研究黄藤那些药丸,看到合适的就理所当然的往怀里塞,看得一干药童和紫萝个个目瞪口呆,却没人敢阻拦。
“猜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唐天见惯不怪,笑飘过去问道。
“嗯?”阿九淡淡的哼了一声,拔开手中小瓷瓶的塞子,还未放到鼻下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脸蛋儿顿时皱成一团,赶紧塞上:“屎臭味的药都做出来了,竟然也嫌弃我要的屎黄?色药膏!”
唐天只当没听到那句,兀自道:“有人来跟秋梅碰头了。”
阿九倏地转头看向它。
唐天却转头要走:“算了,我看你也是没有兴趣知道对方是谁来自哪里……”
阿九危险的眯了眯眸,却不吭声也不拦,扭头继续研究黄藤那些药丸。
唐天诧异回头:“喂,你怎么不问?”
阿九直接懒得理它。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它的窝都在她身上,它又能去哪里?当然,不怕遇上有人引魂的话,爱离家出走她也不拦着!
唐天顿恼,又飘了回来:“九姑娘,你这么缺乏幽默感怎么行?”
阿九撇撇嘴:“爱说不说。”
阿九不让跟那么紧,紫萝只好远远跟着,这会儿隐约听到阿九出声,也没听清是什么,立马屁颠的跑过来:“端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倒杯水来。”阿九顺口就道。
有机会卖好,紫萝顿时精神,应声便麻利去办了,准备顺便还拿些点心来。
听说这位端王妃好吃!
好事的紫萝走了,那些药童也只是时不时的看过来一下,阿九便多了机会跟唐天说话:“抓紧时间说吧。”
唐天好气又好笑:“你还真不客气的直接把我做牛做马的使唤了?”
阿九瞥了它一眼,笑:“你要受不了可以走啊,想走多远随便走多远,我保证不拦着。”有仇报不了的,又不是她!
“你他妈真当老子非求你不可是不是?要不是……”唐天气得脱口而出,但话到一半又猛然惊觉而住了嘴,气得冒烟:“得了,说正事,我刚看到秋梅跟个妇人碰头,那妇人还给了秋梅包东西,说什么无色无味,分放在饭菜里就是宫里的御医也查不出来名堂来,但一起吃下肚子,却是能要命的……”
阿九问:“知道是谁的人吗?”
唐天抿了抿唇:“对方只说是齐爷。”
这语气……
阿九诧异的转眸看向唐天:“这位齐爷你认识?”
“当今七皇子诸葛珩当年隐姓埋名入军营,曾化名齐珩。”唐天面色阴沉道。
阿九呆了一呆,愕道:“七皇子就是把你脑袋给……”做了个劈的动作。
唐天这会儿还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了,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身世:“我乃前镇北大将军唐鸿长孙,虽比不上京城子弟尊贵,但也过过几年风光无忧的好日子,七岁那年祖父战死,我父亲在祖父旧部的照顾下,很快在军中有了成绩,可惜运气不好,第二年就在一场战役中没了,而且那场战役最终还败了,责任全推了他和祖父部分旧部身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未祸及家门,但如此一来,我们就只能靠我二叔撑了,但我二叔从小体弱多病,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还不是经商的料,又有那些扒高踩低的从中作梗,不出几年,我们家就家徒四壁,受尽欺辱……”
“我自不服那口气,更恨别人说我们家虎父生犬子,一代更比一代差,拼了命的习武看兵书,十五离家投身军营,从小兵做起,一点点积累军功往上爬,本前程似锦……”
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俊脸阴沉下来:“二十岁那年,一场战役中认识了个叫齐珩的小兵,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却非要说自己出身穷苦,起初我也懒得搭理他,可后来他竟分到了我麾下,相处下来发现他战场杀敌够勇猛,谋略也不差,就渐渐走得近了,最后还拜了把子……”
阿九越听越惊讶,抿唇不语。
“六年前,北胡东厥联手入侵,来势汹汹却连吃败仗,主帅得意忘形,不听我等劝告非要领兵出关追敌,结果三十万大军一夜去了十万,余下二十万也被打得四散,与我一起被逼一处的不足五千,齐珩当时与我是失散了的……”
“对方联手百万雄师,而我们援军未到,剩下的二十万还被打得七零八落如同散沙,硬拼明显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我只能硬着头皮带那不足五千的兵力跟他们打游击,玩偷袭,不料运气好,不但短短两日连烧敌方三处粮仓,还撇开不断战亡的人数不算,五日就聚了四万多人,其中包括齐珩带的一个小队,后来在援军赶到的前一天遇上敌方两位主帅之一,一箭将其射杀,只可惜……”
唐天黑着脸道:“齐珩忽然从背后偷袭了我,而后拿了我的弓和箭,夺了原本属于我的军功回京受封,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竟是当今七皇子,会隐姓埋名入军营,只为争一口气,为向皇上证明他的能力,因为他的母亲出身卑微,之所以能得皇上临幸,似乎只因那双眼睛生得很像某位已经不在的贵人……这些年,我恨,我怒,我日日夜夜都想将他千刀万剐,可我无能为力,也不想为了报仇而冒着丧失理智的危险去吞噬同类,我怕会连我唯一的妹妹都伤害到……”
“你妹妹?”阿九瞪眼:“你有妹妹?”
唐天回瞪她:“我为什么不能有妹妹?我父亲出事那年我妹妹还未出生,比我小整整八岁,现在已经嫁为人妇有两个孩子了。”
阿九呆了又呆:“她在京城?”
唐天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她嫁的是齐……诸葛珩的一个姓陈的亲信,叫陈福,如今是诸葛珩府里的大管事,而且,当年亲眼目睹诸葛珩如何偷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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