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剑”一出,上百棵树顶一片通明,此刻所处正是西安城中一片苑囿,距离四面城墙皆有数里之遥,日间供赏花游玩,夜间则鲜有人至,二人缠斗于中心地带,纵使有行人路过,远看只像火山喷发,谁曾料想一老一少竟选在此时此地棍剑角逐。
莫玄炎长剑伸出,仍是先前向上挑刺一招“为善者消恶”,存心想看付圭不以四指硬接,又会使出甚么法子,付圭举棍反指她面门,应对同样精妙。
棍长剑短,莫玄炎如不收招,“句芒剑”尚未刺中,一张俏脸已撞上棍尖,临危时应变奇速,以一虚砍挥向棍身,只待付圭收棍,便可紧跟与“为善者消恶”成对一招“离欲者无恼”,这一下虚劈本无招式,信手而至,全仗“句芒剑”无往不利,去势和缓,料定付圭来得及收棍。
眼看双方兵刃相交,付圭非但不闪,反而举棍迎刃而上,这一下大出莫玄炎意料,想以“句芒”剑锋,只消轻轻一划,长棍立即断作两截,付圭这一下以卵击石,却在打着甚么主意?
只一分神间,手腕下意识一抖,反而以锐避钝,施展小巧身法,斜里踏出半步,“句芒剑”由挑转斩,回到那招“离欲者无恼”,付圭再次竖过长棍,仍以棍身硬挡剑刃,莫玄炎不明其意,艳眉一蹙,收剑后纵,退到一丈之远。
付圭道:“莫姑娘‘句芒’出鞘只为自保,顾念我是丐帮弟子,所以处处手下留情,不想砍断我手中竹棒,我猜你心里正在骂我打法无赖,是不是?”
莫玄炎被他说中个大概,道:“手下留情是有的,但我与你毫不相干,懒得为这些杂事生气,你有赖无赖,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付圭笑道:“不错,你心无旁骛爱晋无咎一人,这种性情,也是特别。”
莫玄炎道:“少废话,所以这是打完了没?”
付圭不答反问道:“你想变强么?”
莫玄炎道:“想或不想,那也与你无关。”
付圭道:“我并无把握胜你,但今夜一战定能教你获益良多,你若想变强,那便全力应对。”
莫玄炎道:“全力应对?你可知道,你手中长棍便是精钢所制,也难敌我‘句芒’轻轻一削。”
付圭道:“我自有办法。”
莫玄炎心下蹊跷,这付圭似傲似谦,说令自己获益良多,分明是长辈赐教口吻,却又并无把握胜过自己,说得好像平辈切磋,听不出他是否话里有话,道:“好,姑且当你强得过我,可别教我失望。”
“句芒剑”举至胸口,以阴力催动一招“佛及比丘僧”,直刺付圭咽喉。
“凤涅凰槃剑”分为阴阳两套,先后并无定论,各有可取之处,固能如先前那般先阳后阴,但“佛及比丘僧”后再跟“最后得供饭”,同样威力无穷,莫玄炎剑在途中,见付圭不避锋芒,反将长棍对准剑尖,心道:“这浑人当真不知道‘句芒’的厉害么?”
“佛及比丘僧”以阴力催动招式,外加“句芒剑”无坚不摧,威势令人惊骇,之后以阳力舞出“最后得供饭”,如同一堵气墙排山倒海,上下左右尽皆受力,若无深厚内功,着实不易抵挡,但付圭既视阴力如同无物,莫玄炎不再变招,“句芒剑”直刺到底。
莫玄炎这一剑刺得凌厉,付圭这一棍亦挡得恰到好处,棍尖恰好抵住剑尖,两件兵器一经触碰,高下立判,长棍自中央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句芒剑”何等犀利?电光火石间,一根径长一寸半的长棍一分为二,变成两根细棍。
付圭看得仔细,待“句芒剑”刺穿长棍,脚下碎步连踩,从莫玄炎身侧绕过,后者转身疾速,使出“最后得供饭”,跟得行云流水,付圭但觉四面八方皆有浑劲内力,不敢硬接,后跃至另一棵树顶,莫玄炎这一招未出全力,推出五尺后自然散去,未能传至更远。
“句芒剑”以阳力出招,剑风灼热,牵得树林作响,不知惊动哪片枝叶间一个鸟巢,传来“布谷布谷”叫声,莫玄炎道:“‘子归夜啼山竹裂’,这杜鹃鸟叫得正是时候。”
这句诗文引自唐朝诗人杜甫所作《玄都坛歌,寄元逸人》中一句“子归夜啼山竹裂,王母昼下云旗翻。”“子规”正是杜鹃鸟别称,与黯淡无光的夜色、开膛破肚的长棍融合,莫玄炎以这七字概括,语境上固然贴切,同时带有戏谑之意,暗指付圭可以认输。
付圭道:“莫姑娘,你中计了。”
见莫玄炎不答,又道:“我这竹棒每断一次,便会更难对付,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莫玄炎心念一动,暗道:“原来他故意引得我劈开竹棒,为的是双手齐使。”
口中一言不发,心下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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