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练巢’实在巧夺天工,像是算准了我何处能防何处不能,刚开始总是各样花招,慢慢将我退路堵死,真正用以制敌这最后一招,往往是以昆吾之石所铸宝物,教我无从挣脱,好比昨日棒杖,今日圆环,仔细想想,其间并非无路,而是我在危急关头选择有误,方将脚下道路越行越窄。”
小憩片刻再往里走,未觉脚下有恙,眼前却出现一片细雨,晋无咎奇道:“这该不会是漏雨罢?”一语未毕,雨滴骤停,淅沥声再度响起,雨滴竟又回向空中。
这一下来得突兀,晋无咎直如白日见鬼,揉揉双眼,道:“这是甚么道理?”
将点亮的一条“龙”索凑近,只见雨滴时落时升,落升不停,道:“我不是在做梦罢?”
定睛等过足有五度落升,方瞧出其中端倪,原来天花板与地面各嵌机关暗器,机关表面又有无数小孔,内藏无数细针,天上地下对位精绝,天上一把细针落下,刚好落入地上小孔,触动地上机关,喷出细针,又刚好刺入天上机关,如此循环往复,形成眼前画面。
晋无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既已看穿,便难不倒我。”
瞅准时机,恰在一把细针下落,以盘龙“无极”催动粉尘,扬起一阵劲风,细针轻如鸿毛,如何经得起这一吹?登时四散落地,晋无咎面露喜色,道:“这暗器倒不难破解,就是不知后边又有甚么在等着我。”
正要迈步,惊觉脚下不对,低头看去,倒抽一口冷气,双脚已被两条藤蔓牢牢裹住,却是趁着先前自己注意力尽为暗器吸引,这两条藤蔓悄无声息自地底攀出,于两条裤脚外围缠绕一圈又是一圈,起初宽松,甚至不触及衣襟,待时机成熟,忽如绸缪束薪不得开交。
晋无咎连续几挣,非但未得解脱,反而缚得经脉压迫血流不通,心道:“这破藤蔓总不能又是昆吾之石所成罢?。
足部六脉同运“日月精华”,将藤蔓一震而碎,总算松出一口气,低头再看,更是哭笑不得,藤蔓虽破,倒刺却将两条裤管划得千疮百孔,自己这一发力,布屑随藤蔓一并灰飞烟灭,所幸“昆吾软甲”本为衣裤合二为一,否则如这般一闹,双腿不免皮开肉绽。
既已衣衫不整,自然无法继续前行,沿原路返回时,又再触动机关毒烟,晋无咎见过一次,倒不至于二度中招,有惊无险回到主路,至洞口命仙界弟子开门,后者一见他的模样,立时忍俊不禁,忙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哈哈,属下该,哈哈,该死。”
晋无咎道:“你也不必如此,我这便走了,你一个人慢慢笑。”
回入“龙宫”,恰见四女正在收拾房间,双方一打照面,环棋第一个花枝乱颤,赶紧背过身去,伏在瑗琴肩头,瑾画拉着瑭书离开内间。
晋无咎苦笑道:“我还特意想要躲开众人自窗口潜入,你们四位姑娘,却怎会这时候出现在我房中?”
瑗琴行一福礼,抿嘴笑道:“教主恕罪,我们想着教主与夫人完婚,往后这里并非教主一人居室,趁这些日子做了些毛绒玩具,又备了些盆栽摆件,特来‘龙宫’布置一番,谁知便看见教主回来。”
又是掩口一笑,道:“不知教主何以将自己弄成这样?”
晋无咎叹道:“自是那‘试练巢’不正经,否则天下间谁有如此能耐?”
四下看看,果见墙角、梳妆台、床头多了不少物事,道:“四位姑娘有心了。”
正说到此,瑭书与瑾画回到内间,后者手上捧着一件新衣,另有一条白色贴身长裤,道:“多谢二位姑娘。”
四女与他相处日久,知他素来如此,不再客套,瑗琴道:“教主更衣,我们先行回避。”
晋无咎今日试练结束,顺便将“昆吾软甲”脱去,换上新衣后神清气爽,从窗口望下,也不知莫玄炎忙得怎样,又不便前去找她,正自挂念,肚子咕咕而叫,方觉这一通闹腾,确是饿得紧了,推门欲往“王母殿”要东西吃,见四女仍自偷笑,道:
“你们笑归笑,玄炎面前不许多嘴,如有违抗,看我怎么罚你们。”
四女各行福礼,齐声笑吟吟道:“是,奴婢遵命。”
晋无咎知道她们这一声“奴婢”纯粹说笑,未有制止。
~~
注:
关于“真武七截阵”,可参看金庸先生《倚天屠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