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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那时候也经常为创作和编曲方面的事情而苦恼不堪。张艇欹逐渐对欧美摇滚乐的形式和套路产生一定的厌倦,他一直探索着新的表现形式和可能性,总是想创立出独树一帜的风格,想通过音乐作品来承载我们青春所有的理想、痛苦以及抱负。他当时的梦想既不宏大也不渺小,仅仅想着我们在高中毕业前最后能发行一张专辑。哪怕只有这一张专辑,此生便不留遗憾。
在这段期间,发生了一件对我产生深远影响的事情,尽管它是个小事,但却影响了我后来的大学生活,那就是古风类型摇滚乐的兴起。我们俩无意间在兰州地下Livehouse中见到充满浓郁古风元素的重型音乐,仿佛醍醐灌顶般,我的心瞬间被那演出现场的景象和旋律所击中,我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方向和希望。
在兰州的那间昏暗的地下摇滚乐Livehouse中,我和张艇欹偶然间接触到了一种与传统摇滚乐表现形式完全不同的摇滚乐,这类摇滚乐厚重有力,又像狂想曲一般充满激情和想象力,当然最重要的是,它们都将古风元素和音律结构引入到重金属音乐的创作中,让人耳目一新。
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支专门以成吉思汗时代战争故事为主题的蒙古乐队“千骑”乐队,一帮穿着类似蒙古萨满的长发帅哥演奏着极为重型的音乐,歌曲名貌似叫做《凌迟所》,其间还加入了马头琴等元素。他们脸部画着油彩,身上贴着神秘符咒,甩着长发发出低沉兽吼般的愤怒声音(歌词引自元代王哲所著曲《川拨棹·酆都路》):
“
铁床镬汤,刀山剑树。
造恶人有缘觑,造恶人有缘觑!
鬼使勾名持黑簿。
早掉下这毙骸,不藉妻儿与女。
地狱中长受苦,地狱中长受苦!
”
我和张艇欹被眼前的摇滚乐队表演惊得瞠目结舌,那强劲有力的嘶吼和刀斧劈砍般厚重猛烈的吉他Riff震颤着我们的耳膜,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门。
还有以春秋战国历史为题材的摇滚乐队,将重金属音乐元素和楚国历史相结合的“郢殇”乐队创作的重型纯器乐《大司命》,还有一个名叫“鬼骨”的乐队创作的《长平戈头歌》等作品,这些作品将我深深震撼,刚与它们邂逅的刹那间,仿佛一道灵光令我醍醐灌顶,自己一直以来根据爷爷手稿绘制的战国历史漫画,原来音乐同样也可以反应那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歌词引自明代刘伯温《长平戈头歌》):
“
长平战骨烟尘飘,岁久遗戈金不销。
野人耕地初拾得,土花渍出珊瑚色。
HD小儿强解事,枉使泥沙埋利器。
四十万人非少弱,勇怯贤愚一朝弃。
阴坑血冷秋复春,朅壤食尽苍蛇鳞。
湮沦长愧杜邮剑,废坠空忆椿喉人。
故垒中宵鬼神入,云愁月暗戈应泣。
呜呼!当时岂无牧与颇,戈乎不遇可奈何!
”
这一夜我彻夜难眠,逐渐明确了自己心中的愿景,就是我所痴迷的摇滚音乐,竟然也可以用这种形式来表达战国历史的精神内核,那些摇滚乐队在舞台上表演着以战国史实和人物为主题的音乐现场,舞台场景和投影屏幕上的特效都被设计成充满战国历史元素的样子,那种视听融合的画面感比文字和图画更有冲击力。
我想到曾经对爷爷的承诺,通过漫画形式来复现爷爷手稿中波澜壮阔的战国传奇故事,但倘若能够遇到一帮志同道合的乐手朋友,一起展开一场音乐上的逐梦之旅,将那些充满梦幻色彩的战国历史以音乐形式展现出来,若是有朝一日以漫画和音乐相结合的形式结集出版发行,那真的算是实现了爷爷的毕生梦想。但目前为止,这似乎只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在相对较为轻松的初三阶段,我已经通过从跳蚤市场上淘来的各类漫画教程,学会了各种复杂的日韩式漫画创作技巧,这在当时我们周围同龄人中还是比较罕见的。大家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各种备考、刷题和辅导班中,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创作这种漫画将来能有什么前途。这一系列的行为也给我带来了一定的争议性,大家渐渐认为我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孩子。我并没有理会身边嘈杂的质疑声,在学业之余,我依旧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钻研漫画创作,当然在闲暇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放弃音乐梦想,还是疯狂地练习吉他。
纵观整个少年时代,我一直想在未来成为一位独立漫画人,还产生出那种“有声漫画”的构想,就是将漫画章节和相应的纯音乐相配合,无论是美术创作还是音乐制作全部由我一人包揽。
这几乎就是我的“最终幻想”。
当然,也许这永远只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