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张了张嘴,没听见他的声音,却辨认出他是在唤“阿苏”。对着他的样子,心中嘶喊着他的名字,还是没能喊出口来,直至他终是又消散离去,变作玉箫落回青岩手中。青岩敲打着手中的玉箫道:
“你还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竟敢攻击青丘狐族族长,他可没我这么好心,当心给你折了。”
缨央皱眉不语,青岩看了看现今的这场景轻咳两声道:
“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比如,缨央的正缘是个什么情况,或者我娘亲是谁?”
我同缨央沉默着,青岩一旁着急了去,来回走在我二人之间道:
“不是,虽然偷听墙角不太好,但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我好歹也两千多岁了,总不至于连自己娘亲是谁都弄不清楚吧,还是.....我根本不是缨央你的亲儿子?”
缨央坐下来沉思片刻后道:“是......那时你祖爷非逼着我娶一只九尾白狐,我不从,他便给我下了禁制,困于青丘,当时我感知苏儿遇险,情急之下出此下策,以我的精血注入她体内有了你,那白狐在诞下你后便.....去了。”
青岩咬着手指,面色沉静,缨央抬手想抚向他的头却又收了回去叹了口气道:
“到底是我做错了事,对不起你母亲,也......没能照顾好你。”
“我娘亲她......叫什么?”
缨央一时哽住,似在思索,青岩抬眼看他眼中满是讥讽:
“你是不是都不记得?只知她是一条九尾白狐,所以小时候你甚少来瞧我,不是因为族中事物繁忙,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不过是你用来达到目的的一个手段对吗?”
“青岩,我不是......”
“如果我是她所出,会不会得到的宠爱会更多些?”青岩手指向我,眼眶已经泛红,缨央接不上他的话,因为青岩说的似乎是对的,青岩轻笑一声道:“我真是幸运,能在她出现的时候就黏上了她,才在往后的日子里,多得了几分你对我的纵容和偏爱。”
青岩话罢化回白狐跳出窗去,掉落下他的玉箫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原本为我挡下刀所致的细纹更深了,缨央抬手玉箫回到他手中,略施法术裂纹被修复后递交给我,我握着玉箫道:
“你大可用我撒个谎的。”
“是我做错了事,瞒他了两千年已是错上加错。”
更是我之罪,若是我没有那么深的执念,没有逆天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这么想来当初的选择倒是对的,倒是......期盼甘棠花开了。我摩挲着玉箫道:
“青岩他也只是渴望得到爱的小孩子。”
“我知道,这玉箫可幻世间万物,他小时最常幻的模样是我。是我愧对于他,可有些事情并非是想弥补便可以弥补的,姒扃于你不也一样吗?五千年你又可曾原谅过他当年对你所做之事?”
“谈不得原谅,应是释然了,对于二人之间的情爱,走至这一步便是走到头了,而亲情不同,你身为父亲失职了两千年,还要继续下去吗?”
缨央不语,我将玉箫放至他手中道:
“将附于这上面的情魂去了还给青岩吧,他应本是一个父亲赠与儿子防身的器物,是他儿时欢喜许些时日的理由。”
“其实你可以待苏幸川长大,将这缕情魂附于他身上,这般便又可续前缘,若是去了你和他可能......”
“到此为止吧,该结束了。”
我淡淡一笑,缨央不再劝说,握住玉箫屏气凝神,玉箫发出微光来,那光愈来愈亮,渐渐从玉箫上剥离出来,化作姒扃的模样,他向我走来伸出手来抚上我的脸轻声道:
“阿苏别哭......”
我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模样就这样化作点点萤光消散于我眼前,像极了淮奴为我散尽魂魄安抚两千亡魂的场景。看,这次是我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