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澄小声拉着他问,酒全是他一个人喝的。
“好像有点。”贺昇眼神潋滟,淡笑道。
“要不要回去休息?”她悄声问。
“没事儿。”贺昇低下头亲吻她:“等大家走了再回去。”
于澄点头:“嗯。”
江家人全部到场,而贺老爷子是在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到的。
江眉颜从座位上站起身,微笑着点下头:“贺老。”
两家算得上有些联系,京北就那么大一片地方,想不认识也难。
“嗯。”贺老爷子笑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嗯,一家人。”江眉颜也顺着笑笑。
老爷子穿着红色的中山装,年近八十依然精神劲很足,他转过头,在人群里巡视一圈,找到于澄后,那双眼睛露出些赞赏的意味,盯着她开口:“又见面了啊小姑娘。”
“嗯,又见面了。”于澄唇边勾起个敷衍的笑容。
周边人没说话,贺昇眉头皱起来,看向于澄。
老爷子平时一直待在海南,带于澄回老宅的几次,他都不在,两人不该见过。
“阿昇。”老爷子缓缓朝贺昇开口:“爷爷那边有些事耽误了,来晚了,抱歉了。”
“嗯。”贺昇淡淡点下头。
爷孙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和疏远十分明显,从上次热搜事情过后,那点淡薄的亲情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简单的问候过后,二人再无对话。
几人又重新落座,简单地聊了些家常,将新婚祝礼送到后,老爷子便走了。
等到宾客散尽,贺昇才终于忍不住问于澄:“你什么时候和爷爷见过?”
于澄笑笑,抬手把贺昇皱起的眉头抚开:“高三的时候。”
“高三?”贺昇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嗯,你先别紧张。”于澄拉过他的手,笑了:“他没干什么,只是聊了聊天。”
“什么时候?”
“就在你给我过生日过后。”于澄想着:“你那会是专门提前飞回来给我过的生日,你爷爷应该是觉得太反常,所以查了下我们。”
“然后呢?”贺昇想知道清楚。
“之后啊,也没什么,就问了下我们俩的关系。”于澄笑了:“我那会不知道他是你爷爷,我说我们是床伴的关系。”
长辈面前,她还是含蓄了,把炮.友一词换了个体面点的说法。
贺昇有点难以想象两人之间是怎么谈的,淡淡地笑出来:“他应该信了。”
“嗯,信了。”她点头。
这个事情在他们圈子里很正常,比如赵晗,于澄以前找人查过她,她在北美读书的时候玩得很香艳,甚至她手里还有通过私家侦探拿到的一些照片。
又或者是周秋山,第一次出去过夜是在高二,只要不弄出什么怀孕的丑闻,家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怪我啊,你当时又不点头,我只能随便瞎扯,总不能说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样显得我多不行。”于澄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忍不住趴在他身上笑个不停。
“你爷爷说,你很优秀,我们之间可以有关系,但不要影响到你,如果影响到你,有任何一点影响,他会立马把我们俩分开。”于澄一点点说着:“所以一开始你走,我以为是你爷爷觉得我不好,只能当个床伴,换个身份,就不够他心里那个所谓优秀的标准,才把我们分开,也是那会决定要考京大的。”
“不是。”贺昇否定她的话:“澄姐,你很好,很优秀。”
优秀的定义从来不是只有一纸分数。
“嗯,我当然知道我优秀。”于澄半点也不害臊:“所以那次跟你爷爷聊的不欢而散,他说他的我说我的,你真的不要担心,你爷爷没怎么着我,考京大或许有他的原因,但我是为了我自己。”
谁不想金榜题名,和喜欢的人继续待在同一所学校里。
“嗯。”贺昇笑了下,心里那块石头落下来,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婚礼结束后,于澄连着几天都待在家里宅着,养精蓄锐准备着去自驾。
清晨,奥特曼习惯性地趴到她的身上犯懒,于澄拿起小梳子,一点点给它梳毛。
现在它的活动量没小时候那么多,很乖巧,但饭量不减,身体越来越肥,捏在手里软乎乎毛茸茸的一大只。
“十橘九胖,还有一只压倒炕”的说法一点都不假,奥特曼就是能压倒炕的那一只。
“吃饭了,来晚的小朋友没有哦。”贺昇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拿着猫粮狗粮和生骨肉出来,推开移门走到走廊上。
外头正在草地上撒欢的边牧立马冲过来,吐着舌头绕在贺昇腿边,两只耳朵竖起又放下。
他蹲下来摸摸它的头:“真棒,再去和妈妈打个招呼。”
边牧立马又“哈斯哈斯”地冲去于澄身边,蹲下来后,和坐在地板上的于澄差不多大,一人一狗几乎可以平视。
接着它伸出两只前爪,按在妈妈腿上,吐出舌头,眼神亮晶晶的。
“哇,迪迦,你真的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狗狗。”于澄弯起眼睛,抬手在它下巴上轻挠两下,夸它。
得到夸奖的边牧这才满意地回过身,晃悠到饭碗面前,慢悠悠地开始进食。
迪迦是边牧的名字,配上奥特曼,正好是迪迦奥特曼。
这个起名字的方法,就很贺日日。
迪迦也是贺昇从路边捡的,放学的路上,在一个仓库门口的废纸箱里发现它,很小,毛发也脏兮兮,他把它抱回来,养到现在那么大只,让它变成了一只超级幸福的小狗狗。
清早的阳光洒下来,光亮面积在草地上一点点变大,逐步蔓延。
青草在照耀下,闪烁着波光粼粼的光,又被边牧压趴下,在草尖上面随意地打滚。
“迪迦,跑过来!”
贺昇弯下腰,眼神熠熠生辉,膝盖微屈,双手撑在膝盖上,维持着这样的一种姿势,把玩具抛起到半空,边牧紧跟着飞奔过去冲上空中追逐。
一人一狗就这样在草地上奔跑,贺昇穿得很家居,白T恤灰色休闲裤,领着迪迦一块在草地上打滚,笑声清朗。
碎发在奔跑中后扬,眉眼间全是朝气蓬勃的少年意气。
屋内,于澄靠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惬意地在怀中揉着奥特曼,看着他们肆意玩闹。
昇哥的生日又快到了,过完生日,他就二十三了。
竟然才二十三,两人像是过了半辈子了。
跑的差不多后,贺昇脑门汗津津地走过来,白色体恤的后背微潮被汗水打湿。
“澄姐,快过来亲一口。”贺昇笑着把人字拖拖到草地上,光脚走上来,边往于澄跟前靠边说。
“你好热。”于澄弯起眼睛,有些嫌弃往后退:“离我远点。”
贺昇一顿,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把人往下拉,面无表情地捏住她下巴,挑眉:“你嫌弃我?”
“嗯。”于澄笑个不停:“你身上都是汗,别蹭到我身上。”
“你完了。”贺昇微眯眼,直接把人按在地板上结结实实地亲了好一会才松开。
“我觉得你变了,不爱我了。”贺昇边抬手擦嘴角边碎碎念:“你以前从来不嫌弃我的。”
于澄躺在地板上,微敞的领口斜过去露出半侧浑圆,黑发搭在后颈,她支起手肘抬头看他,忍不住笑:“那从今天开始嫌弃?”
“敢嫌弃试试。”贺昇磨牙,眼神暗暗地抬手往她胸口上带着劲地捏了下。
“啊嘶。”于澄吃痛轻哼,肩膀下意识缩起来,边笑边骂:“你真的好烦啊。”
“就烦。”贺昇站起身轻飘飘看她眼,要笑不笑地:“烦也受着。”
看着这人人模狗样去洗澡的背影,于澄坐起来,缓缓伸个懒腰,随手揽了下卷发,盘腿坐在屋檐底。
迪迦还在草地上不知疲倦地奔跑,身上的长毛随着跳跃抖擞,她拿过一旁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烟雾缓缓升起,看着奥特曼窝在走廊的尽头懒懒晒着阳光,于澄脑子里突然闪过个事。
她一个人坐在那发懵半晌,犹豫着翻开手机上的日历,眉头皱起,把手里刚点上的香烟又给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