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忱问道:“雨棠,那日你家里人找过来,是谁给你递的话儿,是门房吗?”
雨棠摇摇头:“不是,那丫头奴婢也不怎么熟悉,应该是府上的粗使丫头,看身上穿的衣裳,应该是洗衣房的婢女。”
云楚忱心道果然。
“她身上也起了红疹。”
雨棠一怔,“这怎么会,她与我近期只有那一次接触,那时候奴婢还没出府回家,应该还没染上麻风才是,又怎么会传染给她?”
“也许,你根本就不是在府外被传染的麻风。”
雨棠疑惑道:“可是,奴婢若是在府里的时候被她传染的,那么奴婢回家之后,应该跟容易传染给我爹他们,但姑娘不是已经让人去问过,说他们根本没事吗?”
“所以说,府里第一个得麻风的,根本就不是你,也不是那个洗衣丫头。”
众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那是谁?”
雨棠跟洗衣丫头如果是后被传染的,连她们身上都长出了红疹,那第一个被传染的人,岂不是已经很严重了?可府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还是说,那个人知道自己身上带着麻风病,事先有所准备,喝了药,在雨棠发病的这段时间,已经痊愈了……
照影说道:“有人得了麻风病,却隐瞒着不说,分明就是想让众人以为,第一个的麻风病的是雨棠,而她几日前出过府,所以大家都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在府外不小心染上了麻风!”
云楚忱沉吟半晌,眸色越发阴沉,“既然如此,这麻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花露惊呼,“谁会如此大胆,这麻风万一蔓延开,又哪里是死一个两个的事?整个长安城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云楚忱的脑筋一向转得快,既然知道麻烦是有人故意为之,几个念头转过,便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她声音冰冷,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
“啊?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即便会死一些人,麻风也决不会大面积的蔓延开。”
“为何?”花露怔怔的看着云楚忱,十分不解,就连一向聪慧的照影也懵懂的看着她,一脸疑惑。
云楚忱启唇说道:“假设,咱们府中有人得了麻风,但府里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病,也没有老/胡留下的药方,会发生什么?”
“姑娘会让人请郎中给雨棠看病。”
“没错,郎中来了之后,就会发现雨棠得了麻风病。郎中会惶恐,生怕自己染上麻风,写下药方,就会躲的远远的,还会将这个消息带到外面去。不出一夜,整个长安都会知道宣永候府有人得了麻风病……”
云楚忱的眸中闪着寒光,“然而咱们去药堂抓药时,却买不到药方中的雷公藤,导致咱们没有办法快速有效的治疗麻风,之后,外面也会开始发现麻风病,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病是从咱们宣永候府流传出去的。”
照影胆寒道:“那……那咱们宣永候府,岂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人们会恐慌,会指责宣永候府,在没有药的情况下,兴许还会有暴乱发生,这样的后果,不是宣永候府能够承担的。即便朝廷做出紧急措施,从外地调配药材过来救急,咱们侯府最先发病,可能已经无法等到救治了。”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云楚忱一向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继续设想道:“府里不说全部染病,至少许多人都会因为麻风病而死,有人死了,府里还会平平静静的吗?再忠心的奴仆,一旦有了性命之忧,也会惶惶不安,府里这么多人,又有多少是忠心耿耿为了主子可以不要命的?到时候府里必然会乱成一团,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趁乱做点什么,想必很简单。”
花露瞪大眼睛,“连姨娘从前也许不想要郡主的命,但侯爷跟郡主和好之后,她恐怕做梦都想杀了郡主跟姑娘……难道这件事是连姨娘所为?”
云楚忱摇头,“不,连姨娘是很会哄男人,也心狠手辣,但她却没这么高明的手段,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敢将麻风病玩弄于鼓掌。”
“那……这人到底是谁?”
面对众人的疑惑,云楚忱继续说道:“整个长安城,得了病的和没得病的,全都陷入恐慌,在这个时候,若能有人赶在朝廷之前提供药材,抑制麻风的蔓延,你们说,这是多大的一份功劳?这么大的事,必定上达天听,得到皇上的褒奖和封赏,倘若是为官的人家,官升几级都是很有可能的。”
听她缓缓的叙述,众人都有些懵了,这种假设,怎么越听越觉得真实呢?
雨棠脸色惨白:“姑娘,奴婢怎么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假设,就是有人正在对咱们用的阴谋呢?将麻风病送到咱们府上的那个人,难道是想利用咱们宣永候府升官发财吗?”
照影突然福至心灵,像被雷劈中一般,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想到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