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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小路冷冷地瞥了上司一眼,瞳孔中流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厌恶,缓缓说道:
“原本昨天傍晚我通过特别调查组调遣警员时,并没有通知吉野警部,结果今天他自己得知消息主动赶了过来。”
平次没好气地问道:“这家伙这么积极干吗?他不是不愿意出现场了吗?回家躺着多好,非要来这里碍我们的事。”
绫小路只是冷笑不语,脸上也仿佛罩了一层寒霜。
真一见状心中明悟,猜测着说道:
“他是害怕自己的权力受损吧?下属不通知他这位系长就越俎代庖地调遣警员,他觉得自己的权威收到了挑战,所以才赶忙过来指挥,以示自己仍能掌控全局。”
“糟糕的办公室政治怎么到处都是,为什么就不能各司其职一心办案呢?”平次不禁恨恨出声。
绫小路将目光移向真一与平次,叹息着说道:
“没有办法,这个国家就是这样。我这一代人是改变不了了,希望全在你们这些优秀的少年身上。”
真一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连串问号:你对财阀公子和警署太子说这个,不是更证明这个国家完蛋了吗?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原本僵硬的气氛逐渐变得融洽和谐,绫小路顺势夸赞起真一:
“藤原君真厉害啊,居然能在那位举世闻名的推理作家之前揭开了暗号的谜底。”
平次认真点头表示同意,经此一役后,他是对真一心服口服。
真一摆了摆手,轻笑着出声否定:
“只是运气好罢了,而且这也并不能说明我胜过了那位工藤优作先生。”
“怎么说?”绫小路很配合地接起话茬。
真一轻轻舒了口气,仔细斟酌着词句说道:
“我比工藤优作优作先生多出三项优势,最后却只比他快了一点点,认真算起来是我输了才对。”
不等绫小路与平次发问,真一便继续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第一,我是京都本地人,比他更熟悉京都的地名与路名,分析暗号图案时根本不用查阅地图,就能在脑海中将图案与路名对应上。而他肯定在此处耗费了大量时间。”
“其次,前天警方发现密信与暗号不久后,我便收到了暗号图;而他通过特别调查组东京那边的刑警才得知暗号的存在,时间上肯定要晚于我。”
“第三…”说到这里,真一转头望向正与和叶一起试图用手去接簌簌飘落花瓣的红叶,眼中闪过他自己也分辨不清的一丝情愫,然后微笑地说道:
“我是在旁人的提示之下才解开暗号,而工藤先生则是独立地完成了暗号的解密。”
最后,真一用自嘲的口吻坦诚说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在这次暗号的破解上,我的表现其实远逊于工藤优作先生,却反而独享大名,心中实在难安。”
绫小路听得连连点头,心中也不知不觉生出几分钦佩。他很清楚,没有几个年轻人在意气风发之时,仍能够保持谦逊与冷静的心态,甚至还能坦诚地说出自己其实不如他人。
于是他开口安慰道:“藤原君也不用妄自菲薄,对方是鼎鼎有名的厉害人物,你能做到如此成绩已经非常了不得了,更别说你的年纪其实远比工藤先生要小。”
聆听着绫小路的真心奉承,真一也不知不觉露出几分得意神色。说到底这货仍是个喜欢听人夸奖自己的浅薄之流,只不过他两世深知死神之父的厉害之处,实在不敢过于得意忘形罢了。
平次此时出声提议道:“我们也去搜查佛像吧,谁知道那位吉野警部会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
真一与绫小路皆表示同意。临行前,真一忽然转身说道:
“大冈,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不再理会神色茫然的红叶,真一一步一笑地朝佛光寺前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