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你!”听得敲门声,正在收拾房间的褚兰打开了房门。当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来者是谁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怎么,不欢迎?”麻平平静地望着她。
“啊,不是。”褚兰有点猝不及防。
“那怎么还让我站在门外?”麻平指了指她把着门的手。
“那,进来吧。”褚兰闻言,只好将身闪在一边。
麻平见状,对她点点头,走进了屋内,打量了一下四周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只是临坐时又问了一句:“可以坐吧?”
看着他这番情状,从褚兰觉得有点好笑了:这不也太做作了吗?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故此,静场片刻后,问道:“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坐坐?”麻平被问,觉得对方明显着有点拒绝自己来访的意思,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点不快之意。不过,他不是一个几句话就能打发的人,故此反问道,“你别忘记,我们不仅是衙后街的邻居,而且是荔川一中的同学——当然,你比我要高二个年级。”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这样子,褚兰突然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比曲金柏更难对付的男人,尽管他不像后者那样蛮横,相反还显得很斯文。她因此说道:“只是我今天还要出去办事,不能陪你闲聊。”
是吗?她这样说,在麻平可是有点出乎意料了。但就在褚兰认为他在自己下了逐客令的时候会起身离去时,他却再次开口了——
“我就跟你说个事,说完就走。”
“说吧,什么事?”褚兰望着他,想不出他会对自己说什么,由此需要一大早就跑到自己的住所来。但想来想去之后,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不是真想向自己示好吧。而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有点不安起来。
尽管她不是一个毫无主见的人,但毕竟是女子,更是一个在生理和心理上都遭受了很大伤害的女子,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比一般女孩子要敏感得多。大前天他在纺织厂大门口一现身,她就感觉到他除了要帮助自己摆脱曲金柏的纠缠外,还有另一层意思。
说实话,对于曲金柏,她尽管极其厌恶,但对于他麻平,也谈不到有多少好感。这不仅是因为作为一起在衙后街长大的青年男女,她早就知道他性格阴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很不阳光,而且他的母亲吴望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果真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事情,单是这一关都难得过。
“这个——”看着褚兰低着头,刚才还很沉稳的麻平有点踌躇了。但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说道:“我就是想问你,咱两能不能做男女朋友。”
“什么,你和我做男女朋友?”虽然早就揣测到麻平的来意,但真正听到他口中说出这句话,褚兰还是吃了一惊。
“没错。”麻平肯定地说道。
“你看上了我什么啊?我只是个挡车工,单位效益也不行。”褚兰忍不住问道,虽然她猜得到他会说些什么。
“你聪明、能干,漂亮,而且我们在一个街道上长大,彼此也了解。”麻平见问,不假思索地说道。
要在过去,麻平这番话很有可能使褚兰感到高兴,即便她不会因此就答应他的要求,但此时的她已不再是东方红总部那个骄傲而又幼稚的“作战部副部长”了。经历了一连串的沉重打击之后,她已知道了该怎样认识和对待周围的男人。她因此反问道:“也许,你说的是真心话,可你又有什么能使我动心、愿意和你做男女朋友的呢?”
“这——”麻平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句,一下子被问住了。好一会方说道:“我爱你,无条件地爱你。还有,我虽然学历只是初中,但除了数理化,其它方面的知识如政治、语文、历史、地理等还是可以的。而且我最近已招工回城了,现在虽然在临县的磷肥厂,但正在联系调回荔川纺织厂,不久就会办手续,尤其是我学的是钳工,都说在工厂‘车钳铣,没得比’,今后养家是没问题的。”
“是吗?”褚兰觉得他说得真逗:这些就能使她动心?
“是的。”见褚兰这样问,麻平重复道。
“可我没感觉。”麻平的话刚刚出口,褚兰便回应道:“也就是说,我不爱你。”
“为什么?”麻平急了,身子跟着便坐直了。他知道要拿下褚兰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没料到她竟然说得这样直白,这也太打脸了。
“不为什么,就是没感觉。”褚兰不想继续这样的谈话,便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还有,以我这种人,不值得你追求。我劝你不要把自己耽误了。”
“你听我说。”看到褚兰这样,麻平有点急了。
“好了,别说了。”褚兰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我还有事,对不起了。”
麻平见状,只好起身向屋外走去。只是临出门时,还是扔下了一句话:“我还会来的,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真心喜欢你的人的,这个人就是我,而且求爱时不会像曲金柏那样死缠乱打,只会用你能够接受的方式。”
是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褚兰有点莫名了。她不太相信他的话,但从过往对他的了解中,又隐隐觉得,他可能是真正喜欢自己。只是,真要如此,自己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里,褚兰有点惶惑了。但这也就一瞬间的事,很快她便将它置于了脑后。这不单是她这天有重要事情要办,即去车间填写厂部劳资科发下的转正登记表,而且为着麻平和她虽然是彼此看着长大的,但相互间了解并不多,故此不太相信他真的会选择比他要大的她作为结婚成家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