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裴恬要来,杨执早早就在总经办门口等候,远远就看到了那道窈窕的人影。
女孩今天穿了双牛皮小高跟,脊背挺得笔直,走起路来也不带什么声响。
明明低调到除了淡妆,再无一丝装饰,却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吸引住目光。
“裴小姐。”杨执面带微笑:“我带您去陆总办公室。”
裴恬想起今天的事,觉得尤其丢人,这会也不好意思寒暄,只安静地点点头。
杨执带着她,路过了忙碌的总经办。
各个都埋着头,看起来一派认真。
裴恬怕打扰他们工作,更加放轻了脚步。
杨执却是明白总经办这一群人八卦的德行,不作声地笑笑,朝裴恬指了指门,“您进去吧。”
“我直接敲门就行吧?”
杨执点头,心说您踹门都行。
裴恬敲了三下门。
男声低沉:“请进。”
裴恬推门进去。
一眼看到陆池舟正对着她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电脑屏幕。
办公桌上是一沓沓堆得老高的文件,整个办公室唯有黑白灰三个『色』调,机械低调地充斥着“只想赚钱”的思想。
“过来坐。”陆池舟看向她,“想喝什么?”
裴恬:“不喝。”她『摸』向头发上的胸针,惜字如金道:“还给你我就走。”
陆池舟眯了眯眼,站起身朝她走近,坚持道:“坐。”
你让我坐我就坐?
裴恬心中翻了个白眼。
“我就不坐。”她本想说站着,但能坐偏要站着可不就是傻子,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躺着!”
说着,她往身后的真皮沙发上一倒,势要将唱反调进行到底。
陆池舟:“……”
他没忍住,偏头闷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你确定要躺着?不怕人误会?”
裴恬:?误会什么?
陆池舟半蹲在她面前,眼尾上挑,什么也没说,又似什么都说了。
但裴恬就是领会到了。
唐羽几人的对话,开始一遍遍在脑子里循环。
原本被强压下的沉郁,放大了数倍。
说不定,陆池舟就经常在这沙发上,做不好的事情。
裴恬倏地坐直身体,皱紧了眉头,拿起一旁的抱枕狠狠丢向他。
“你自己玩得怎么花都行,但不要来招惹我!”
陆池舟接过枕头,面『色』倒还很平静:“玩得花?”
裴恬重重吐一口气,不欲回答。
“有镜子吗?”她问:“我把东西摘了还你。”
陆池舟看向她头顶,“你自己很难解开。”
他站起身,伸出手指:“我帮你。”
裴恬突然抬高了声音:“我不需要!”她恨恨打开陆池舟的手:“别碰我。”
话一说完,裴恬就懊恼地揪紧了身侧的衣袖。
每次都是这样。
在他面前,完全做不好情绪管理。
真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快要凝固的沉默。
裴恬低头,纤长眼睫挡住眸中神『色』,殷红的唇紧紧抿着,印出一圈淡白。
下巴处传来微冷的触感,男人指尖温凉抚上来,像是上好的白玉。
陆池舟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很轻,是肯定句:“你在生气。”
裴恬打开他的手,移开头,缄默不语。
男人又靠近些许,黑眸直视她眼,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为什么生气?”
裴恬往后退了退,直至腰后抵住沙发,避无可避。
陆池舟倒也没再靠近,只好整以暇地等一个答案。
裴恬凶他:“我仇富。”
陆池舟挑眉:“你仇你自己?”
“我是讨厌你这种,赚钱不用在正途,天天『乱』搞的富!”
陆池舟再忍不住,镜片后的眼睛笑得弯起:“我怎么『乱』搞了?”
裴恬咬咬牙,觉得不需要再给这只公孔雀留面子。
她瞪圆了眼,桩桩件件地列举着:“天天打扮得花里胡哨,四处抛头『露』面,前夜去会所留情,今天和女明星密会,你这不是『乱』搞是什么?”
裴恬越说,越气。原来列举起来,才发觉这只狗有这么多令人发指的行为。
她在这边严肃控诉,陆池舟却是满脸闲散,到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他拖腔带调的,“恬恬。”
裴恬的小名,尤其粗暴简单,取“恬”的叠字。
别人喊,正正常常的,到他口中,百转千回,生生将这两字喊出了点缠绵的味儿。
和少年时代清朗的少年音,大相径庭。
“我才发现。”陆池舟弯唇:“你这么关注我的?”
裴恬:?!
“谁关注你了!”
陆池舟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措辞:“不然怎么比我自己都清楚——”
“我是怎么『乱』搞的。”
裴恬:“……”
“你这属于。”说到一半,陆池舟突然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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