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裴恬的脸还没恢复常温。她倍觉丢人,闷闷地回到床上躺着。
陆池舟依旧坐到床边,安静地看着她。
许是太过疲惫,一躺下,裴恬的睡意又上了,她耷拉着眼,模糊建,看到陆池舟疲惫的双眼,咕哝道:“旁边还有床,你怎么不去睡?”
暗『色』间,陆池舟摇了摇头。随后,伸出微凉的手,重新将她手拢紧,“睡吧。”
裴恬闭上眼,手指在他掌心间蹭了蹭,连声音都带上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娇气,“你怎么不喊宝贝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陆池舟摩挲着她手心,又替她拢紧被子,俯下的同时,在她耳边轻声道:“宝贝。”
“晚安。”
男人嗓音映着这夜『色』,宛如大提琴般低沉,听得耳朵酥了半边。
裴恬心满意足。
她放空大脑,要沉沉睡着时,不知怎的,一股颤栗脚底传到头顶。
在鬼宅看到的一切——
墙面上诡异扭曲的图画,红衣木偶阴气森森的脸,突在此刻一一灌入脑海,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凄厉的风声。
她还是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裴恬心慌地皱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握紧陆池舟的手。
“怎么了?”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陆池舟再次,声音紧紧绷。
裴恬摇头,她睁开眼,定定看着陆池舟,突轻声喊他:“几何哥哥。”
“在。”
裴恬:“今天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很多。”
“其便有,如真的没了,你会怎么…”
未等她说完,陆池舟便皱眉,冷声打断了她,“没有这种可能。”
裴恬:“……”
陆池舟语气冷硬,再无半点温柔,催她:“很晚了,你还睡不睡?”
裴恬:“……”
怎么就许他深夜矫情,不许她做一次。
裴恬胸腔间那点多愁善感,没了,砰砰『乱』撞的小鹿,啪叽一下,摔死了。
她恨恨闭上眼。
这一睡着,再也无梦。
三更到清晨,浓墨般的夜『色』褪去,天边三两繁星也朦胧黯淡在放晴的天光。
新的一天,也是一年伊始。
陆池舟几近一夜未睡,他坐在床边,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
夜里那种灭顶的绝望和无措,也终在此刻消散,落到了实处。
他倏地想女孩夜间胡言『乱』语问他的话。
这问题,他哪里给得出答案。
人都在奔向最终的目的。
他也是如此。
只消离别片刻,只消不见瞬时。
就会百折不回地奔向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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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执含泪领了五倍工资,为了发扬敬业精神,元旦一早就踏上了揪出幕后主使的道路。
他自认自己没有陆池舟那种城府,也没有和人客气寒暄的打算。
约出汪茹后,杨执随口捏了几句刑法威胁恐吓,旁敲侧击地透『露』陆池舟的残暴手段,到最后,还异常恶多端地将将含有包括汪茹家人,住址,籍贯等信息的信封递给她,以暗示她看着办。
这汪茹也是『色』厉内荏的,一开始就被吓到,没一会就全招待了。
杨执适时打开手机录音,将汪茹透『露』的信息全部存证。
而这幕后主使,就这么顺藤『摸』瓜抖落了出。
知道是唐羽的那一刻,杨执还惊了会,实在是不能明白裴恬小姐哪里惹到她了。
一女人能恶毒成这样子。
到后头,将录音发给自家老板时,杨执觉得自己明白了一部分。
自家老板这样的男人,也算是祸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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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池舟收到信息的时候,裴恬还没醒。
医院的护士,过给她打了针。女孩那双细白的手,一只包着纱布,另只因为吊水,淤青一片。
陆池舟闭了闭眼,心疼地别过脸,低眸听着杨执发的录音。
杨执做事很干净,录音清晰,听在耳边异常清楚。
但每听一句,陆池舟的心就越沉一分。到后头,已经抑制不住胸腔的戾气。
老爷子走时,三令五申强调,让他凡事要留一线。除了处理陆枫,陆池舟事事严守老爷子的话。
但当事情波及到裴恬时,这种理智几近无。
裴恬再次醒时,看见陆池舟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男人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只着件黑『色』衬衫,宽肩窄腰一览无余,当真是赏心悦目。
可惜手上打着吊水,不能动,没办法抱他。
裴恬被窝里伸出只嫩生生的脚丫,背后踢踢他。
陆池舟下意识转,看过。
对上他阴翳的目光,裴恬怔了瞬,“你干什么呢?”
不过陆池舟的情绪整理得非常快,不过一瞬,眸的情绪便褪了干净。
“在想事情。”他淡淡道。
裴恬疑『惑』问:“什么事?”
陆池舟扯了扯唇,语气里无半分温度。
“什么样的惩罚才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