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舟还没回来。
裴恬头一回觉得,原来假期也可以过得这么慢。
所以陆池舟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吊她胃口搞她心态,让她望眼欲穿。
饭桌上,裴恬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米粒。
裴言之看她整天魂不守舍的模样,冷笑一声,“你是在数有多少粒米吗?”
裴恬:“……”
程瑾顿时打断裴言之这没来由的气,敷衍地转移了话题,“还有五天就过年了,你有没有问几何今年怎么过?”
她迟疑了会,又提议:“要挽月方便,可以让他们来咱家过嘛,不然大过年的,就他们母子俩,也怪冷清的。”
裴恬眼睛一亮,爽快答应:“好呀,我一会就去和他说。”
想了想,她又改了主意:“不对,我明天就去找挽月阿姨,先和她说!”
“等哥哥回来,我再给他个惊喜叭。”
“可以啊。”程瑾笑眯眯地,用手肘碰了碰裴言之,“听见没?你提前准备个红包,到时候包给几何。”
裴言之:?
他在心中冷笑。
这母女二人刚刚还一唱一和,完全将他排除在外,到要钱了就找他了?
“他做梦。”裴言之嗤了声,“陆池舟要真倒插门,我还能考虑考虑给个红包。”
“……”
次日,京城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裴恬打了鸡血般,起了个大早,又请家中阿姨做了份小汤圆。
随后便兴冲冲地拎着饭盒,请司机送她去了兰汀。
裴恬撑在车窗上,看见暖洋洋的阳光顺着透明窗户,从膝盖爬到脸颊,开心地眯了眯眼。
说不出心情为什么这么好,但就是好。
如果能一起过年,就再好不过了。
就好像,一切都没变,还是多年前的模样。
轿车行驶到别墅门口。
裴恬蹦下车,冲到栅栏前按门铃。
按了一下又一下,但里面始终没应。
裴恬蹙起眉。
她拿出手机,找到李阿姨的号码,按了拨通。
等了良久,那头显示无人接听。
裴恬只好站在原地,继续按着门铃。
按理说,家里不该没有人在。
陈挽月几乎不出门,李阿姨就算出去,时间也很短,她等一等便好。
一刻钟后。
裴恬有些站不住,想着也没什么人路过,她便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将饭盒抱在怀里保温。
她翻着手机打发时间,不知等了多久,面前突然传来道粗粗的喘息声,裴恬一抬眼,发现是只萨摩耶,正伸着舌头朝她吐着气。
萨摩耶脖子上还套着根绳。
只是主人不知所踪,很可能被撒欢遛弯的狗狗给甩到后头了。
裴恬看着朝她笑的萨摩耶,没忍住,伸手笑眯眯地揉了揉它脑袋。
直到头顶传来道脚步声,有人长身立在她面前,伸手就去牵狗绳,凶巴巴道:“过来,乱跑什么?”
裴恬抬头看去,愣在原地。
来人好死不死,不是别人,竟是周奕。
一个让她看一眼都会尴尬抠地的男人。
那次之后,虽然两人还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但大学课堂,不想有交集是非常简单的。再加上比赛的延迟,两人就默契地没再联系过。
所以,当此刻没有外人,二人又四目相对时,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你…”周奕蹲下身,手顺着萨摩耶雪白的毛,漫不经心地问出了后面的话:“也住这吗?”
“不是。”裴恬摇头,“我是来看我…妈妈的。”
“妈妈?”
裴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解释道:“就我男朋友妈妈。”
周奕顺毛的狗一顿,喉结滚动,半晌也没说出话。
好在这时,有人打断了二人这尴尬到窒息的对话。
“你乱跑什么!再乱跑别吃饭了!”
裴恬被声音吸引,抬眼望去,发现是一位精神奕奕的老太太,她中气十足地走近,拉过狗绳,一边拉还一边骂。
“还有你,连大白都拉不住,让它乱跑,跑丢了怎么办!”老太太又凶了周奕一句。
周奕摸了摸鼻子,讪讪朝裴恬介绍:“这是我奶奶。”
裴恬连忙站起身,朝老太太打了招呼:“周奶奶你好,我是周奕大学同学。”
老太太一愣,看见她,又瞅了瞅周奕,几个来回后,顿时眉开眼笑:“哎。”
“你是来…?”
裴恬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我来看我妈的。”
“妈妈?”老太太面色一凝,看起来无比惊讶:“住这儿的是你妈?”
裴恬脸微红,她抿唇笑,坦然道:“以后就是啦。”
老太太拖长了声音,有些失望地噢了声。
下一秒,她面色疑惑地问:“姑娘,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这儿的女主人,不在啊。”
裴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在?”
老太太四处环顾一圈,走近在她耳边,谨慎地放低了声音:“这户人家啊,前段日子女主人闹自杀。”
“大半夜救护车都嗡嗡的,直接将人带走了。”
“唉,也不知道救没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