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父子看到林思柔时,依然一脸愤怒,但却带着隐忍。细看之下,还能看出沈家父子似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沈家父子突然转变,再聪明的人也无法想象出前因后果。
所以,注意到沈家父子变化的林思柔和荀殷,并没有在他们脸上过多停留,而是看向荀安。
林思柔被推着跪在地上,膝盖那叫一个痛。
荀殷立即走到她身边,蹲下,关切询问。
林思柔递给他一个没事的神色,很有公堂规矩地朝荀安跪好。
沈家父子也恭敬地跪下,朝荀安行公堂礼。
此时围观的百姓众多,荀安已经换上一副威严且廉明的父母官之态,“你们且将事情细细说来。”
沈家父子对视一眼,突然重重磕头。
“回县老爷,是我们有所误会,此事与林娘子无关,还请县老爷恕罪!”
在场所有人满脸懵逼。
荀安首先反应过来,眉头大皱,怒道:“沈军,你可知虚报案情之罪?”
沈军便是沈家少爷,听到荀安的怒斥,沈军又磕了个头,颤抖道:“草民报案时,确实觉得是林娘子的错,但方才在家中,大夫细细检查过,说内人的死,与汤无关。内人之死,乃是......乃是身患绝症,时辰到了便......”
众人惊讶的同时又觉荒唐可笑,围观百姓看向荀安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在场人中,最愤怒的当然是荀安。
他一接到报案,当听到被告是林思柔时,荀安哪里还顾得上询问案情细节?立即就先让人去将林思柔抓起来。
若荀安当时细细询问,自能知道其中漏洞。错就错在,荀安一心想报复林思柔,认为身为县令的他,只要源头出现,他定能脱林思柔一层皮。
如今,沈军说的这番话,有点脑子的人都联想到荀安的不对劲。
果然,荀殷问出了围观百姓的心声。
“沈少爷单凭觉得,便报案,实乃草率至极。而荀大人,单凭觉得被害死的诉状,便上门抓人直接关大牢,不知荀大人是否觉得,如此行事符合父母官断案的......”
“你给我住嘴!”荀安忍不住怒斥,截断了荀殷后面的话。再让他说下去,围观百姓定要质疑他这个父母官,荀安定会失去民心。
荀安凭借才华当上县令,毫无靠山,能在梅县稳坐父母官的位置,全因深得民心。若他失去民心,被哪个有野心的往上告他一状,那他这乌纱帽也别指望戴着了。
当然梅县山高皇帝远,高官一般不管。但荀安是穷小子出身,心底深处是充满危机感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他向来行事小心,一切会萌生意外的苗头,他都在防。
荀安在这失态的一吼后,立即又回过神来,飞快看了下围观百姓,眉心一跳。
围观百姓愕然地看着荀安,显然也惊讶他方才的失态毫无平日的作风。
荀安心知不妙,幸而他反应快,马上转移话题,将百姓的注意力分散在案情上。
荀安肃然问:“沈军,既然沈夫人身患绝症,那你们平日应当也有找大夫诊治,为何你却说方才大夫细细瞧过?难不成你方才才叫大夫去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