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不可避免的哀伤

    刘娴还在昏迷，两名大夫开了药，也没有离开，去了客房讨论药方。

    林思柔从房间出来，没有立即去找荀殷，而是去找了两名大夫，拜托他们轮流住在府里，以便随时能看诊刘娴。

    两名大夫都是京城的名医，他们也知道病人的身份，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林思柔道谢后，这便往刘娴房间走去。

    看上去，林思柔很镇定，其实她心里怕极了。怕荀殷崩溃的样子。

    下人看到林思柔前来，连忙打开房门，让她进去。

    林思柔在门口站定，问：“谁在里面？”

    下人道：“只有老爷在，太老爷到厨房煎药去了。”

    林思柔微微颔首，仿佛能看出荀安的心情。

    荀安抛妻弃子多年，一无所有之时，刘娴还能以德报恩，荀安是充满忏悔的。而人老之后，便不知不觉更加珍惜身边人，如今刘娴如此，荀安心里该是也很难过的吧。

    林思柔转身，往厨房走。

    下人疑惑，不由问：“夫人不进去？”

    一问出来，下人才知道逾越了，忙低头不敢说话。

    林思柔并不恼怒，只静静望厨房那边走去。

    厨房的门没关，林思柔远远就能看到荀安蹲在灶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火。

    从前没有发现，如今一看，才发觉，荀安也老了。原本长身玉立的荀安，此时也已经驼背瘦小。

    荀安的目光一直看着灶台里的火，仿佛被烟灰熏到眼睛，荀安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然而，越擦越是停不下来。

    林思柔顿住脚，沉默地看着猛擦眼的荀安。

    他哭了。

    林思柔咬着牙，红着眼眶转过身，用力闭眼，掩去即将涌出的泪水。

    荀安都伤心成这样，荀殷就更不用说了。

    林思柔默默往刘娴房间里走，努力宽慰自己。这个时候，她得站在荀殷身边，给他宽慰。

    然而，当林思柔进了房间时，看到的却不是崩溃的荀殷。

    而是，沉静如水的荀殷。

    烛光映在荀殷苍白而平静的脸上，林思柔看在眼里，却是更加心痛。

    麻木，才是最大的悲哀和难过。

    林思柔静静走到荀殷身后，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荀殷一动不动，依旧凝视着还在昏迷的刘娴。

    夫妻俩，便这样无言望着床上的刘娴。

    良久良久之后，荀殷终于动了，他伸手握住刘娴冰凉苍老的手，喃喃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林思柔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想用力抱住他，告诉他不要害怕。

    荀殷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低声道：“真的，我其实多年前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不过，伤心难过，也是必然。”

    说完，荀殷微微抬眸，望着林思柔，道：“不接受，我又能怎么样呢？”

    林思柔突然就忍不住了，眼眶发红发热。

    荀殷抬手，抹掉她眼角的那滴泪珠，“傻丫头，哭什么，我都没哭。”

    林思柔忍住泪水，哑声道：“你若想哭，别忍着。”

    荀殷抿嘴笑：“我真没事。”

    正在这时，刘娴的手，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荀殷立即双眼一亮，俯身凑近刘娴：“娘，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