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那台五年前被斯杰潘以“最优惠的打折价格”买回来的空调,终究没能吐出一丝一毫的冷气,不光如此,那吭哧吭哧仿佛鼻孔堵塞的排风扇声也让九阿哥觉得吵,最终只能关掉了事。,
“妈的,连空调都没有!”九阿哥恨恨地想,过来之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终于可以吹空调了,结果没想到,就连这个愿望都落空了。
要不要去酒店住?他忽然想,但旋即九阿哥否定了这个念头。他没有身份证明,去酒店就得拿斯杰潘的身份证,这么一来,公共安全系统里立即就会出现斯杰潘的踪迹,俞谨那伙人马上就能追过来……
还是算了。
这么想着,九阿哥气鼓鼓的在床上翻了个身。仅有的一张床,斯杰潘让给了他,仅有的一台鸿运扇,斯杰潘也让给了他。
他和九阿哥说,自己要开夜车,“放心,我不会和俞谨那边联系的,他不会知道我回来了。只是哥本哈根的那个会议没多少天了。”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对那个哥本哈根念念不忘?九阿哥想。
今晚闷热,空气凝重气压低,九阿哥翻来覆去不能成眠,一边的鸿运扇被他拧到最大档,吹出来的却依然是温热的风。
实在睡不着了,九阿哥索性起身,从卧室出来。
斯杰潘还在书房伏案,他开着一台巴掌大的小灯,笔记本显示屏的微弱光芒映照在他的镜片上。因为汗湿,他时不时就得扶一扶眼镜,以及,时不时抓过旁边的扇子给自己扇两下——连那扇子也是商场做活动时赠送的简易塑料扇。
“还不睡么?”九阿哥低声问,“快一点了。”
斯杰潘回头看看他:“还有材料没准备完——太热了睡不着么?”
“是啊。”九阿哥没好气道,“你家连凉席都没有!”
“……那,再去洗个冷水澡吧。我每次都是这么降温的。”
九阿哥差点弯腰脱下拖鞋,朝他脑袋上扔过去!
“明天就去给我买新空调!”
斯杰潘笑起来:“知道了,明早我就打电话。”
“那,你今晚睡哪儿?”九阿哥又问。
斯杰潘指了指旁边的躺椅。
九阿哥默默看着他,终于冷冷道:“晚安。”
在炎热和憋闷中,九阿哥疲惫的翻了好几次身,他模模糊糊地想,没有空调的现代都市,比清朝最热的夏天还要热啊!
后半夜,有积攒了许久的暴雨轰然落下,炎热解除,空气渐渐清凉起来,九阿哥这才沉沉进入睡眠。
清晨,九阿哥被轰隆隆的雷雨声给吵醒,他睁开眼睛,借着晨曦微光望了一会儿天花板,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低头一看,身上盖着一床从没见过的薄毯。
九阿哥想了想,掀开毯子,下床来,轻手轻脚走到书房。
斯杰潘蜷缩在那张躺椅上,身上穿着昨晚的短裤背心,还在熟睡。窗子大开着,夹着雨丝的凉风呼呼往里吹,斯杰潘皱着眉,仿佛有点冷似的,一阵风吹过来,他抱紧双臂,蜷着身子又往躺椅深处缩了缩。
凝神看了看他,九阿哥转过身,蹑手蹑脚回到卧室,他打开柜子,想给斯杰潘找点盖的东西。
……里面只有两套冬季的棉被。
九阿哥的火不打一处来!
他好容易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低头一把抓过那床薄毯,快步到躺椅跟前,将它扔在斯杰潘身上!
……连毯子都只有一床!
这家伙是被穷神附体了么!
早餐,是斯杰潘下楼去买的牛肉面。
“有石锁的照片么?”九阿哥问。
斯杰潘起身,去书柜底下翻出一大本相册,然后翻到某页,将自己的表弟指给九阿哥看。
一模一样。
九阿哥盯着照片里沉默寡言的大块头,这个石锁和前面两个没区别,看上去就是一副不爱说话的石头脸孔,倒是他旁边的斯杰潘总是笑盈盈的。
“你弟弟一点都不像你。”九阿哥顺口说。
“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姨妈只是我妈的好友。”
九阿哥一怔:“是么。”
“嗯,我从小喊她阿姨,石锁从小就经常来我家里住,两家其实和有血缘的亲属没差别。”
九阿哥翻着相册,忽然,有一张照片从里面掉出来。拾起一看,照片里有两个人,斯杰潘和一个脸孔陌生的中国男人。
俩人站在黄山的那棵迎客松旁,神情亲密。
九阿哥还没看仔细,手中照片竟被斯杰潘一把夺了过去!
他吃惊地望着斯杰潘,后者神情尴尬,支吾道:“是以前的同事……”
然后,他看也不看九阿哥,低着头把那张照片塞回到屉子里去了。
吃完早饭,斯杰潘给表弟石锁打了电话,他和九阿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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