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剑平听了白牡丹这一番话,双眉微蹙,暗自盘算!
藏在古松上的“铁拐酒仙”李玄又用“蚁语传声”的功力向“纯阳剑客”吕慕岩怪笑说道:“吕老弟,你听见没有,俗语说得丝毫不错,‘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万般犹不毒,最毒妇人心’!‘蓝面魔君’呼延西大概平素对‘毒手西施’施小萍较为宠爱,雨露不匀,遂使‘美人狐’白牡丹心生怨望,简直等于把个丧神恶煞供在枕边,怎会不落得家败人亡,垮台大吉……?”
李玄方说到此处,那“美人狐”白牡丹已向韩剑平娇笑问道:“韩大侠斟酌妥当没有,我这两种效劳方式之中,应该采取第一种,抑或第二种呢?”
韩剑平心想,“蓝面魔君”呼延西如此声势,久为湘南霸主,武林巨憨,若不趁此良机除去,或是把他巢穴要地根本摧毁,则将来必更难制!他想清利害之后,遂向“美人狐”白牡丹含笑说道:“白姑娘,照理说来,自然是以第二种方式来得干净了当……”
白牡丹银牙一咬,接口说道:“韩大侠既然赞成第二种方式,我就遵命为力便了!”韩剑平摇头皱眉说道:“白姑娘且慢决定,其中尚有疑难!”
白牡丹讶然问道,“什么疑难?”
韩剑平摇头说道:“我觉得倘若采取第二种方式,不论是成是败,白姑娘均未免牺牲太大!”白牡丹苦笑说道:“我既想脱离苦海,怎还怕甚牺牲?”
韩剑平又复颇为关注地向她问道:“白姑娘有没有把成败后果细加考虑?”白牡丹眉梢双扬,点头说道:“败的后果简单,我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自己,但成的后果却比较复杂,我想……”
韩剑平含笑接口问道:“白姑娘想些什么,怎不坦诚说出?你既肯不惜牺牲地相助韩剑平等,我们也该尽量设法使你如愿才是!”
白牡丹闻言,双眸一亮,以一种醉人的风神向韩剑平脉脉含情地柔声说道:“既承韩大侠如此关注,白牡丹无妨直言,三日后之事若败,白牡丹立即自尽,倘若被我刺杀‘蓝面魔君’呼延西及‘毒手西施’施小萍,则请韩大侠给我一些精神补偿!”
“铁拐酒仙”李玄在暗中听得又向“纯阳剑客”吕慕岩用“蚁语传声”功力怪笑说道:“吕老弟难怪你先前被她蛊惑,这‘美人狐’白牡丹确实有些慧根,你听她把这‘精神补偿’四字用得多么好,杀死一个丑八怪的丈夫,换来一个小白脸的郎君,这是多么有利的‘精神补偿’!”
吕慕岩也用“蚁语传声”功力苦笑说道:“白牡丹甚善于揣摸对方的心意,手腕既极高妙又极难缠,我倒要看看韩老弟是如何答复?”
李玄向树下看了一眼,见韩剑平听完白牡丹所说,正在深自沉吟,遂又对吕慕岩含笑问道:“吕老弟,你猜猜看,韩老弟会对她怎样答复?”吕慕岩不加思忖地应声答道:“这好像不必猜测,韩老弟怎会答应给她什么‘精神补偿’,定然严词加以拒绝!”李玄摇头笑道,“吕老弟,你的看法与我不同,我认为韩老弟定会抓住白牡丹的语病而加以利用,并慨然应允!”
吕慕岩大惑不解地问道;“白牡丹有甚语病,小弟怎未听出?”
李玄笑道:“她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儿之内,说得最漂亮的便是‘精神补偿’四字,但语病也就出在这四个字儿之上!”
吕慕岩心性粗豪,不及李玄、韩剑平等来得细密,故而闻言之下仍觉茫然,正待细问究竟,却听得“美人狐”白牡丹又复莺声呖呖地向韩剑平娇笑说道;“韩大侠怎的久未见答,你了不了解我所说的‘精神补偿’的含义?”
韩剑乎目光一闪,点头答道:“我当然了解,白姑娘是想补偿你在‘蓝面魔君’呼延西身上郁郁消失的情绪精神?”
白牡丹秋波深注,含笑说道:“韩大侠知人隐微,是我知己,但你到底肯不肯对我加以补偿,使白牡丹久创的心灵获得安慰呢?”韩剑平忽然目射神光,微笑答道:“韩剑平极愿成人之美,但这类事儿我却无法儿先向白姑娘作甚保证?”
李玄在暗中听到此处,不禁称赞道:“韩老弟真是够聪明,这‘成人之美’一语,用得俏!俏皮透顶!”吕慕岩惑然说道;“李兄,你认为韩老弟这‘成人之美’一语俏皮透顶,我怎么认为有些答非所问、文不切题!”李玄笑道:“文章之道,贵在空灵,最忌笨滞,韩老弟答话的妙处就在于‘不切题’”
树上两人话方至此,树下的“美人狐”白牡丹又向韩剑平微笑说道:“韩大侠,以你‘玉笛韩湘’这等身份人品,一语之诺,重于九鼎,我哪里还会向你先要保证?”韩剑平听她这样说法,遂剑眉双扬,点头答道:“好,我答应白苎娘,倘若三日后能诛除‘蓝面魔君’呼延西,扫荡‘九疑魔宫’,则韩剑平负责设法使白姑娘获得你理想中的‘精神补偿’!”
白牡丹闻言,满面安慰的神色,嫣然笑道:“韩大侠,白牡丹听了你这番话儿,虽死无憾,彼此大计既定,且等三日后同作努力,我要赶紧回转‘九疑魔宫’,免得那‘蓝面魔君’呼延西万一起疑,便将满盘皆败,坏了大事!”话音一了,两道充满柔情蜜意的明媚秋波凝注在韩剑平的脸上,仿佛要对他来个软玉投怀,温香送抱!
韩剑平见状不禁心中微慌,暗想此时不宜得罪这“美人狐”白牡丹,但李玄与吕慕岩又在头顶之上,四目睽睽,注视一切,这场风流罪过,却叫自己怎样……
但韩剑平总算有福,他念还未了,“美人狐”白牡丹便银牙紧咬,一跺蛮靴,向韩剑平纤手微摇,穿林丽去!韩剑平目送这朵欲海奇葩的白衣倩影消失在林中掩映以外之后,方自心中微定,伸手抹去了额间冷汗!
“铁拐酒仙”李玄低低一笑,飘身下树,向韩剑平双翘拇指,盛赞说道:“韩老弟,你真应付得好,可说是圆滑灵通,面面俱到,我老花子尤其欣赏你的‘成人之美’及最后那句‘负责设法使白姑娘获得你理想中的精神补偿’之内所蕴合的弦外之音!”韩剑平苦笑说道:“李兄业已体会出小弟的一番苦心了么?”
李玄微笑说道:“关于这件风流韵事,我是局外之人,袖手观棋,高人一着,故而灵机活泼,有了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师旷之聪,吕老弟则因与‘美人狐’白牡丹有过一段香火因缘、利害关系,故神明不朗,茫茫然难测究竟,像是被闷在葫芦中了!”
吕慕岩苦笑连声,愧然说道:“我确实被你们装在葫芦之中,闷得好不难过,李兄与韩老弟能不能做点好事,替我把这闷葫芦打破!”李玄哑然失笑,方待发话,蓦地三人同有所警,脸色齐变,目光凝注林外!韩剑平首先问道:“林外是谁?尽管现身相见,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语音方落,林外果然响起一阵森森冷笑,有人应声答道:“寡女孤男,幽林密约,才称得上鬼鬼祟祟,好个‘玉笛韩湘’韩剑平,你枉负‘雁荡大侠’之称,却原来如此行径,只是一个窃玉偷香的江湖浪子!”韩剑平被对方刻薄得俊脸通红,虽觉来人话音似熟,依然怒啸一声,穿林赶了出去!
吕慕岩也将赶去接应,李玄却伸手把他拉住,怪笑问道:“吕老弟,我不相信你耳力如此弱法,你难道未曾听出来认是谁?”吕慕岩皱眉答道;“此人话音甚熟,有点像是‘美人狐’白牡丹适才所说业已向‘蓝面魔君’呼延西告辞他往的蓝启明?”李玄点头笑道:“吕老弟听得不错,来人正是蓝启明,我总觉得此人未必会站在‘蓝面魔君’呼延西一面,故而不妨慢些出林,让他先尝尝韩老弟手中那根玉笛的威力滋味,也许会逼出他内心的真话?”
两人一面谈笑,一面缓步走出林外,果见“玉笛韩湘”韩剑平因愤于对方言语之内过份刻薄自己,遂把掌中一根玉笛展尽绝招,幻出漫天笛影寒光,将蓝启明的蓝衫人影密密圈住!李玄与吕慕岩方自一出山林,那蓝启明便怪声叫道:“‘铁拐酒仙’李老人家,你赶快施展你的绝学奇能救我一救,这位‘玉笛韩湘’韩大侠名不虚传,功力极高,手中玉笛更是招招均下绝情,我蓝启明若非仗着一些尚称灵妙的师门‘凤落岐山’的身法,早就吃不消兜着走了!”李玄出林之后,看见蓝启明在韩剑平漫天笛影之中所施展的飘忽灵妙的身法,本已心头微动,如今再听了“凤落岐山”四字,遂向韩剑平含笑叫道:“韩老弟,且请住手!”
韩剑平玉笛狂挥,一招“捭阉风云”,带着尖锐的啸声,把蓝启明逼得连施绝妙身法,退出八九尺外去,方收势扬眉,向李玄发问道:“李兄何必替他讲情?此人在言语之中辱我太甚!”李玄微笑说道:“韩老弟不必动怒,我认为这位蓝老弟只是性爱诙谐,故意向你调侃而已!”
蓝启明闻言,一面举袖拭去额上汗渍,一面缓步走过,向“玉笛韩湘”韩剑平微抱双拳,含笑道:“韩兄,小弟蓝启明先向你赔礼谢罪,然后却要对你褒贬几句!”
韩剑平因对方敌意已消,只好也自抱拳还礼,皱眉问道:“蓝兄打算怎样褒贬小弟?”蓝启明笑嘻嘻地说道:“褒的是韩兄玉笛的招术,不仅凌厉绝伦,笛上所挟‘先天太乙真气’更是强劲得令人难加抗拒,最多再有十三四个照面,定会把蓝启明搁在当场,委实不愧为雁荡之豪,一代大侠!”韩剑平苦笑说道:“好说,好说,但蓝兄声称褒贬,怎的只见褒词,未闻贬语?”蓝启明眼皮一霎,含笑说道:“韩兄的这根玉笛太以利害,吓得我只好先褒后贬,让你开心一下,否则,怕你怒火未息,又闻贬语,会再度对我施展出什么绝招辣手?”
韩剑平觉得这位蓝启明的诙谐性格及伶牙俐齿,颇与“铁拐酒仙”李玄相同,剑眉微蹇说道:“蓝兄不必顾忌,你只要不损伤韩剑平的人格,我自信倒还颇有闻贬之量!”
蓝启明微笑说道:“小弟所谓贬词,绝非有关人格大事,只是觉得韩兄武学虽高,但论起江湖经验及识人之明,却似要比这位‘铁拐酒仙’李老人家差一筹的了!”韩剑平闻言,体会出蓝启明的弦外之音,哦了一声,面色略霁,微笑问道:“这样说来,莫非蓝兄与那‘蓝面魔君’呼延西并无甚深交?”
蓝启明“哈哈”笑道:“我和呼延西不仅无深交,也根本沾不上丝毫渊源,勉强说来,只有我姓‘蓝’,他号‘蓝面魔君’,有一字相同之雅而已!”
韩剑平扬眉说道:“‘蓝面魔君’呼延西在‘龙虎堂’上为彼此引介之时,曾说蓝兄是昔年‘血手人屠’卜五先生的衣钵传人!”蓝启明方一摇头,“铁拐酒仙”李玄却已含笑说道;“蓝老弟,照我想来,‘血手人屠’卜五先生恐怕不是你的师父,而是你的师伯!”
蓝启明微微一笑,向韩剑平说道:“韩兄,我方才所说之语如何,你看‘铁拐酒仙’李老人家的两只眼睛有多厉害,简直能察秋毫之末,可见深草滚珠”话犹未了,李玄便怪笑叫道:“蓝老弟,你不要话中藏话,绕着弯子骂人,我又不是老鹰,怎能看得见深草滚珠,若非你自己说出‘凤落岐山’身法,我却如何知道你是‘血手人屠’卜五先生之弟、‘谈笑书生飞凤手’卜八先生的得意高足?”
说到此处,目光微扫韩剑平、吕慕岩,含笑问道:“韩老弟及吕老弟,是否还未曾听说过‘谈笑书生飞凤手’卜八先生之名?”韩剑平、吕慕岩一齐摇头,李玄遂又笑道:“这位卜八先生是位精擅易容妙术的盖代神偷,武功极高,七十二招‘碧梧飞凤生死手’及一套‘风落岐山’轻功身法,足称妙绝当时!每次游侠风尘,形容辄变,故而本来面目未为世识!他与‘血手人屠’卜五先生虽是同胞兄弟,但薰莸善恶有异,据闻卜五先生最终被卜八先生以诚心毅力,不断进言,劝得幡然悟道,放下屠刀,兄弟二人双双归隐!”
蓝启明因听李玄提到恩师昔年的故事,不禁微觉怆神,目中含泪,点头说道:“李老人家说得不错,我师傅与师伯归隐终南,在清修十年之后,双双携手坐化!”韩剑平肃然说道:“卜八先生能尽言,卜五先生能纳谏,兄弟双双悟道,同证真觉,确是一桩值得流传的武林佳话!”
蓝启明拭去泪渍,含笑说道:“小弟此次路过湘南,见‘九疑魔宫’大张喜宴,并久闻‘蓝面魔君’呼延西称霸一方,恶迹昭彰,遂打着先师伯卜五先生的旗号,权为呼延西上宾,想探探魔宫虚实,察看有无除魔济世之策?”韩剑平与吕慕岩闻言,方知究竟,自对蓝启明敌意全泯,反倒有些气味交投,相识恨晚!李玄则在听完话后,眼珠连转,向蓝启明纵声怪笑说道:“蓝老弟,尊师卜八先生是位盖世神偷,你自然应该得承衣钵,常言道:‘贼无空手’”
韩剑平与吕慕岩闻言,均觉“铁拐酒仙”李玄对于新交不久的蓝启明便如此诙谐调笑,似乎略嫌失敬?谁知蓝启明闻言之下却毫不为忤,微轩双眉,自怀内取出一柄蓝汪汪的月牙飞刀及一只小小的黄色玉瓶,摊在掌中,向李玄点头含笑说道:“李老人家真是蓝启明的知己,我因在筵席散后要立即离开‘九疑魔宫’,故而尚未寻那号称富可敌国的‘蓝面魔君’呼延西的晦气,只在酒席上顺手摸了这点彩头,以示老人家方才所说的‘贼不空手’之意!”
李玄看出那柄蓝汪汪的月牙飞刀是“九剑猿公”卫远谋所用的七柄淬毒月牙刀之一,遂笑道:“我明白了,蓝老弟是在听出我们准备奉送一顶绿帽子给‘蓝面魔君’呼延西作为贺礼,因而忍俊不禁,喷了‘逆天魔医’施不施、‘九剑猿公’卫远谋两人一身美酒,替他们陪罪擦拭酒渍之际,乘机施展了得自,卜八先生真传的空空妙手!”
蓝启明点头笑道:“李老人家的眼光厉害,日后我若想偷你一票,恐怕还真不容易呢?”李玄“哈哈”大笑道:“蓝老弟,你千万不必动我的脑筋,我老花子除了一身疮疤及几张膏药之外,可说身无长物!难道你会把我这视如性命的葫芦偷走?”
蓝启明听得剑眉一挑,失笑说道:“你老人家虽是个身无长物的穷花子,那‘九剑猿公’卫远谋却是个穷强盗!我在他身边摸来摸去,一无所获,只好拿了这样一柄淬毒月牙刀,但这柄刀儿的钢质却还真不错!”话完,随手一甩,精芒闪处,“叮”的一声,这柄淬毒月牙刀,竟深深没入石壁,果然锋利无比!李玄一面微伸两指,钳住刀尾,自石中拔出淬毒月牙刀送还蓝启明,一面目光凝注他掌上那只小小的黄色玉瓶,含笑问道:“蓝老弟,这只玉瓶是‘逆天魔医’施不施怀中之物么?”
蓝启明点头笑道:“李老人家猜得不错,这瓶中所贮,是为数不多,却具有奇香的一种白色药粉!但既无标签,又无用法,根本不知道是何药物?”李玄取过玉瓶,才一拔开瓶塞,便觉清芬四散,挹人神爽!韩剑平闻得奇香,失惊说道:“风闻‘逆天魔医’施不施练有一种罕世圣药,命名亦颇为别致,叫做‘逆天神散’,又号‘气死阎罗续命丹’,不知是否这玉瓶中所贮之物?”
李玄摇头笑道:“韩老弟所说的又称‘逆天神散’的‘气死阎罗续命丹’,是施不施视如性命之物,恐怕未必会随随便便地揣在怀中?但因这位‘逆天魔医’确有惊神泣鬼、生死人而肉白骨之能,从他身边所弄来东西,却可断定决非寻常药物!蓝老弟好好珍藏,将来或有大用?”说完,塞好瓶塞,仍把这只小小的黄色玉瓶交还到蓝启明的手内。
蓝启明揣好黄色玉瓶及淬毒月牙刀,向李玄含笑问道:“李老人家”李玄连连摇手,截住他的话头,怪笑问道:“蓝老弟,你是不是真心愿与我们结交?”蓝启明扬眉笑道:“芝兰同臭,气味相投……”
李玄又复截断他的话头,点头笑道:“蓝老弟不必多讲,有了这‘芝兰同臭,气味相投’八个字儿业已足够!你以后应该与韩剑平老弟及吕慕岩老弟一样,叫我李兄,不可再左一句老人家,右一句老人家的,叫得我全身都觉得难过,听在耳中也不是滋味!”
蓝启明听了吕慕岩之名,不禁向这位身材依旧、形相却变的“纯阳剑客”看了两眼!李玄见状,方想起吕慕岩业已取下人皮面具,形容与日间不同,遂“哈哈”大笑,向蓝启明说道:“蓝老弟,我应该为你引介一下,这位道长的真名号是‘纯阳剑客’吕慕岩,不是什么‘紫面天尊’逍遥子!”
蓝启明闻言,遂在与吕幕岩互相施礼之后,又向李玄含笑说道:“李兄既许蓝启明得附交末,我们何不一盟在地,结为金兰之好?”
韩剑平在一旁笑道:“蓝兄此议绝妙,我们且一叙年庚!”
四人叙庚之下,是李玄居长,吕慕岩次,韩剑平第三,蓝启明却敬陪末座,作了小弟。
撮土为香,对月盟誓以后,蓝启明微笑问道:“李大哥,如今你该告诉小弟为何‘逆天魔医’施不施会那样一面对你恨毒已极,一面又对你绝对服从?以免闷得我好不难过!”
李玄目注韩剑平怪笑说道:“韩老三,你把这桩得意杰作说给蓝小四听听,让他评论评论我李老大是否有几分出入意料的绝妙手段?”
韩剑平点头一笑,遂把这桩妙趣绝伦之事,向蓝启明详加叙述!蓝启明听得连连称妙,高兴已极,并对李玄笑道:“李大哥,你是李铁拐,吕二哥是吕纯阳,韩三哥是韩湘子,小弟已位列仙班,总得也给我一个名份才觉相亲!我想我既姓蓝,就让我作蓝采和好么?”
吕慕岩微笑说道:“蓝老弟,我们正在搜寻宇内,期聚八仙,故而不仅早就把你认成蓝采和,你韩三哥更已托他一位专精铸制各种奇妙器械的好友‘七巧玲珑醉鲁班’公治龙,为你铸造一只合乎蓝采和身份的特殊兵刃‘聚宝万花篮’了!”
蓝启明大喜问道;“吕二哥、,你们要聚集八仙则甚?人数都齐了么?”
吕慕岩便把“铁拐酒仙”李玄意欲聚八仙斗八魔,并于明年九九重阳,八仙渡海,共赴“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的南海普陀寿宴之事说了一遍,并指着眼前四人,扬眉笑道:“至于‘八洞神仙’之数,眼前已有李铁拐、吕纯阳、韩湘子、蓝采和等四位,‘昆仑处士’曹长吉是极为现成的曹国舅,适合充任张果老的理想人物也在夹袋之中,如今只缺一位道行最深的钟离权,及一位万绿丛中一点红的何仙姑了!”
蓝启明听完吕慕岩所说,高兴得眉飞色舞,向李玄纵声狂笑说道:“李大哥真亏你想得出来,聚八仙、斗八魔,这是多么精彩热闹、妙绝古今之事?”
语音未了,忽然剑眉微蹙,摇头说道;“李大哥,‘逆天魔医’施不施业已被你气走,‘九疑魔宫’之内只剩下‘蓝面魔君’呼延西一位身负绝学的大魔头!我们后日赴会,以四仙斗一魔,会不会贻为武林笑柄?”
李玄“呵呵”大笑说道:“蓝小四,你还以为我们人多?难道适才不曾听得‘美人狐’白牡丹所说,‘九疑魔宫’之中大魔头虽然只有呼延西一个,但魔爪魔牙来了不少!”
蓝启明看了韩剑平一眼,摇头含笑说道:“小弟虽是尾随‘美人狐’白牡丹来此,但因猜她必与韩三哥有甚体己话儿要说,恐怕会听得脸烧,看得眼红,故而不敢过份靠近,未曾听清她说些什么?”
韩剑平剑眉微蹙,李玄却怪笑骂道:“蓝小四,你以后在想开玩笑之前,先得认清对象!韩老三脸皮子薄,不像我李老大这等厚颜无耻,倘若惹恼了他,你可又得提防他会再让你尝尝玉笛绝招的滋味,使你吃不消兜着走呢!”
蓝启明听得一咋舌头,立即垂手肃立,向韩剑平恭恭敬敬说道:“韩三哥,小弟知罪!你若生气,便尽管用玉笛打我,蓝启明甘心领责,决不施展我师门‘风落歧山身法’闪避!”韩剑平委实对李玄、蓝启明这一老一少毫无办法,只好苦笑连声,向吕慕岩摇头叹道:“吕二哥,你看李大哥与蓝四弟这样一吹一唱,一搭一档,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对能把人活活气死的难兄难弟的了!”
李玄怪笑几声,向蓝启明说道:“蓝小四,你既不曾听清,我就再对你复述一遍!‘九疑魔宫’之中,除了‘蓝面魔君’呼延西、‘毒手西施’施小萍、‘活阎王’吴明、‘蛇丐’孙三等四名一流高手之外,又来了三位武学卓绝之人,就是南海普陀‘魔铃公主’诸葛飞琼手下、名震东海一带的‘玉女金童,双奇一怪’五大好手中的‘鬼爪奇婆’孟瑜,山东崂山秘魔庄‘魔心秀士’古玉奇手下、‘秘魔四煞’中的‘三眼煞神’杨九思,以及呼延西的一位至交好友‘神棍震天’孙化石!”
蓝启明听了扬眉笑道:“这样才使后日那场‘九疑大战’略为生色紧张!倘若仅有呼延西、施小萍,恐怕还不够韩三哥的玉笛微挥,吕二哥的神剑一扫!”
李玄正色说道:“蓝小弟,你不要如此傲敌,慢说‘蓝面魔君’呼延西久霸湘南,必然身怀绝学,就连‘毒手西施’施小萍及‘活阎王’吴明、‘蛇丐’孙三,亦均各具独门煞手,不可对其忽视……”李玄话犹未了,韩剑平忽然剑眉微蹙,插言叫道:“李大哥,我想起一桩怪事!”
李玄怪眼微翻,讶然问道:“什么怪事?”
韩剑平说道:“呼延西暮年得子,传柬三湘,普邀武林中知名之士来赴弥月喜宴,正派豪侠或许不屑与会,但我们在岳阳楼头所遇的那位名列八魔之中的‘神环魔僧’通化头陀怎么也不见踪迹?”
李玄点头说道:“韩三弟怀疑得对,‘神环魔僧’通化头陀与‘蓝面魔君’呼延西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同道人物,却怎会不来参与这场热闹?”
蓝启明在一旁笑道:“这桩事儿小弟倒知道,因为我听‘蓝面魔君’呼延西说过‘神环魔僧’通化头陀不能赶来参与喜宴之因!”
李玄怪眼一瞪,沉声叱道:“蓝小四,你放什么刁?既然知道,怎不快说?”
蓝启明指着韩剑平,微笑说道:“那位‘神环魔僧’通化头陀之所以不能赶来‘九疑魔宫’参与呼延西之子的弥月喜宴,还是为了韩三哥呢!”韩剑平讶然说道:“他能不能来,与我何干?”
蓝启明微笑说道:“通化头陀因欲邀请韩三哥于明年九九重阳前往南海普陀共赴‘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的贺号祝寿大会,并知韩三哥必有出奇高手相助,遂与‘神剑魔道’顾凌霄、‘神拂魔尼’玉师太等‘方外三魔’一同觅地闭关,研练几种厉害功力,以期到时能胜得韩三哥,争取人前显耀!”
韩剑平听完蓝启明所说,不禁向李玄正色说道:“李大哥,对方居然如此戒慎地未雨绸缪,我们也不宜过份托大,应该有所准备才好!”
李玄笑道:“我们的准备就是聚集八仙!只要能找得到合于理想的‘八洞神仙’,则渡海降魔必然无虑!”
说到此处,转面向蓝启明笑道:“蓝小四,你既然答应‘蓝面魔君’呼延西到时赶回助阵,我便命你如今就去,或许还可多知道些有关秘密?”
蓝启明笑道:“约期是在后日,大哥何必要我这早便去‘九疑魔宫’?蓝启明奉陪三位兄长略为登临游赏……”李玄怪眼一瞪,截断蓝启明的话头,佯怒叱道:“胡说!呼延西手下耳目几遍江南?倘若看见你与我们同游,必然密报魔宫!则再去之时岂不成了肉包子打狗,自投死路?”蓝启明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笑道:“我早点前去也好,可以大放手脚,在‘九疑魔宫’之中偷它一个痛痛快快!”
李玄怪笑说道:“蓝小四,你不要贼瘾大发,须知‘上得山多终遇虎’呢?”
蓝启明俊眉双扬,狂笑说道:“李大哥放心,‘谈笑书生飞风手’卜八先生的衣钵传人总还有些不同流俗的手段!大哥请看,这不是你揣在怀中的一帖烂膏药么?”
说完,果然笑嘻嘻地向李玄一舒右掌,递过一张干净膏药!韩剑平与吕慕岩看得不禁失笑,李玄也怪笑说道:“蓝小四,真有两套,我老花子猜到你贼心不改,颇曾造意提防,居然还是被你做了手脚!”
蓝启明扬眉一笑,向三位交兄抱拳长揖,便自暂时告别,回转“九疑魔宫”之中,探听群魔机密。
李玄见蓝启明走后,遂与吕慕岩、韩剑平寻了座幽僻山洞,静坐行功,充实内力,准备后日与九疑群凶放手一搏。
两天光阴,弹指即过,展眼间便到了互相约会之日的未末酉初时分。吕慕岩双眉一扬,含笑说道:“李大哥与韩三弟,我们与呼延西约定是黄昏时分相会,如今业已未末酉初,该去‘九疑魔宫’了吧?”李玄与韩剑平双双含笑点头,韩剑平一面举步,一面向吕慕岩问道:“吕二哥,你今日是以‘紫面天尊’逍遥子的身份赴会,还是以‘纯阳剑客’吕慕岩的本来面目出现?”
李玄接口笑道:“美人狐’白牡丹之事尚未了结,吕老弟自然不便现山本来面目,仍委屈他多戴一副人皮面具,并尽量少开口说话,莫使白牡丹看出破绽便了!”
韩剑平目光一转,微笑说道:“吕二哥虽然可以戴上人皮面具掩饰本来面目,可以尽量少高声说话,使‘美人狐’白牡丹不易听出语音,但今日是与群凶恶斗,却无法避免出手对敌,倘若武功方面被白牡丹认识……”
吕慕岩听到此处,摇手笑道:“韩三弟不必为此担心,‘美人狐’白牡丹除了曾见我施展轻功之外,不曾见我施展过其他功力!”
韩剑平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少时若遇轻功比斗,便由小弟或李大哥应敌,吕二哥韬光隐晦,只在一旁留神掠阵就是!”
谈笑之间,业已到达“九疑魔宫”,但却未见多少人,只有“蓝面魔君”呼延西与他两位爱姬,“美人狐”白牡丹、“毒手西施”施小萍,在宫前等候!李玄等人身形一现,“蓝面魔君”呼延西便抱拳笑道:“李大侠,韩大侠,及这位逍遥道长,呼延西今夜打算在宫中演武场上挑灯宴客,并还有几位远道高朋要想瞻仰三位大侠的风采!”
韩剑平剑眉一挑,岸然说道:“呼延魔君请引路,韩剑平与我两位盟兄也想多认识几位黑道高人!”
这“黑道高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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