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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字才响起,岳小玉的人已在岳老石胁下。
“老贼休走!”花鹰大喝追来,花鹤的剑更已刺向岳老石背后灵台穴。
岳老石却头也不回,拉起岳小玉便向东北一丛竹林中飞窜而去,他外号叫风影子,轻功
自然是极高明,不消片刻,已把花氏兄弟抛离五六丈远。
岳小玉在父亲胁下,但觉两耳劲风呼呼,身子有如正在腾云驾雾一般,不禁觉得甚为有
趣,忖道:“如此际遇,说书先生已说过七八千遍,想不到老子也有此缘份,可以亲自尝试
一下这种滋味。”
谁知就在这时候,竹林里突然飞出了一只黑色的拳头。
岳老石的去势,已经是快绝无伦,但这拳头却来得更快!
也许,这是因为它来得太突然了,即使是风影子那样的飞天大盗,也无法及时闪避开
去。
既闪不开,结果自然就是中了一拳。
拳头是黑色的,但发出这一拳的人却是个白脸和尚。
白脸和尚的脸很白,又阔又白,但笑起来的时候却露出了两排黄牙,看起来就像只来自
北极的大白熊。
这白脸和尚恐怕最少已有六十多岁了,但身形却是十分硕大,而且腰干还挺得很笔直。
一个这么白白净净的老和尚,怎会有一只黑如煤炭的拳头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的手戴了一只手套。
戴看手套的是左手,所以白脸和尚用的也是左拳。
这一拳太凶、太快、也太突然。
所以,岳老石再也“飞”不起来,立刻身如大石般地沉了下去。
岳小玉又惊又怒,不由破口大骂道:“你是从那里来的秃驴,竟然敢伤我的老子?”
白脸和尚呵呵一笑,道:“贫僧是从天而降的,你老子武功不济,就算死在贫僧拳下,
也是无话可说。”
岳小玉怒道:“天下间许多人的武功都不济事,难道都应该死在你拳下吗?”
白脸和尚呵呵一笑,说道:“好刁的一张小嘴,你可知道你老子干过甚么事情么?”
岳小玉道:“我老子甚么都干,那又怎样了?”
白脸和尚道:“不要再嘴舌逞强了,速速受死可也!”
岳小玉心中一懔,只见白脸和尚的黑色拳头又已飞起。
岳小玉暗叫一声:“今番完也!”谁知白脸和尚这一拳刚打出,三支钢镖就有如品字一
般地射向他的胸膛。
白脸和尚急忙闪避,只见岳老石身形忽然急速跃起,又再连环三掌向他攻了出去。
白脸和尚嘿嘿冷笑,道:“你装死的本领还算不错,但今天贫僧肯定,你是绝对难以讨
好得去的。”
岳老石怪笑一声,瞬息之间,两人又混战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岳小玉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这个叫黑拳僧的和尚功夫极高,而且花鹰、花鹤又已追了
上来,再打下去,后果实在是难以想像之极。
果然,花鹰、花鹤追上来了。
两人一见黑拳僧缠着岳老石,都是面露得意之色。
花鹰道:“老贼,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花鹤道:“有黑拳神僧仗义出头,岳老头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非要焦头烂额不可!”
花鹰哈哈一笑,道:“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快人心,打得好!”
但黑拳僧却忽然停手,瞪着两人道:“你们是甚么人?”
花鹤道:“在下花鹤。”
花鹰道:“我叫花鹰。”
黑拳僧不悦道:“贫僧跟老岳有过节,那是贫僧的事,又何须尔等在旁推波助澜?”
花鹤道:“这老贼作恶多端,正是人人得而诛之,黑拳神僧肯仗义锄奸,咱们兄弟两人
自当喝采!”
黑拳僧道:“贫僧之事,不必两位多管,快滚!”
花鹰面色倏变道:“黑拳僧,咱们兄弟并无开罪于你,何以总是恶言相向?”
黑拳僧冷笑道:“岳老儿虽然对不住贫僧的妹子,但他终究是一条好汉,贫僧和他厮
打,又岂是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管得着的?”
花鹤怒形于色,目注着花鹰道:“这简直太岂有此理了!”胶颤巨郦颤郦郦郦郦岷俨郦
黑拳僧两眼一翻,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跟贫僧打架?”
花鹰道:“你不怕江湖中人耻笑,说你败在咱们兄弟剑下吗?”
“放屁!”黑拳僧怒道:“嘿嘿,就凭你们两个废物,只怕连贫僧的衣角都沾不上!”
花鹰、花鹤大怒,终于忍不住出手,和黑拳僧展开了激战。
岳老石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岳小玉道:“你不要再跟着我,快走!”
岳小玉道:“要走就一块儿走!”
岳老石道:“我走不动啦!”
岳小玉道:“这和尚跟两个恶人打得天翻地覆,正是机不可失,为甚么会走不动?”
“蠢材!走不动就是走不动,有甚么好解释的?”岳老石怒道:“你若还不离开这里远
远滚你奶奶的,我以后就不认你做儿子。”
岳小玉却道:“做不做你的儿子那是另外一回事,总之现在你不和我一块儿走,我就立
地成佛,绝不独自离去。”
岳老石更怒,正待大骂,谁知才张开了嘴巴,一蓬鲜血就已喷了出来。
岳小玉吃了一惊,急忙扶看他,道:“你受伤了?”
岳老石摇摇头,道:“我没事……”
岳小玉道:“真的没事?”
岳老石咳嗽两声,道:“我说没事就没事,快走!”
岳小玉道:“不!你连走都走不动,又口喷鲜血,我怎可以独自偷生?”
黑拳僧杰杰一笑,道:“岳老儿,你这个宝贝儿子当真孝顺得紧!”
岳小玉怒道:“老秃驴,我孝顺不孝顺,干你屁事!”那知话犹未了,脸上已火辣辣的
捱了一记耳光。
只见岳老石满面怒容,喝道:“小畜生,不懂事理,还口没遮拦,真是丢脸!”
岳小玉苦着脸,黑拳神僧却笑笑道:“该打,该打!”他一面笑着说话,一面跟花氏昆
仲周旋,居然步稳拳猛,还占了上风。
花氏昆仲越打越不是滋味,知道今天遇上了劲敌,花鹤还在死缠烂拚,但花鹰却已早思
退策,忽然说道:“黑拳大师,咱们哥儿俩向来敬重大师为人,但今日不知如何,居然糊里
糊涂地跟大师打了起来,想来也未免觉得十分可笑…”
黑拳僧听得大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甚么?是不是不想打了?”
花鹰忙道:“这一仗本来就不应该打!”
黑拳僧呵呵一笑道:“现在才知道不妙,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花鹰道:“人之初,性本善,大师又何苦让暴戾之气缠绕在心间?”
黑拳僧哼了一声,道:“不打就不打,少跟贫僧谈这一套!”说着即停招后退,两眼圆
睁直瞪着花鹰、花鹤二人。
花鹰这才吁一口气,抱拳向黑拳僧道:“大师拳招精妙,在下已经拜会过了,就此告
辞!”
黑拳僧道:“老实说,你们的武功,只要再练七八十年,就一定可以称雄于天下。”
花鹤登时面如紫酱,几乎忍不住又要动手,但花鹰比较持重,急忙制止了他,还匆匆拉
着他离去。
这时候,岳老石的脸色更差了,显然,他的确是曾经结结实实地吃了黑拳僧一拳。
等到花氏昆仲消失了踪影后,黑拳僧又再瞪视着岳老石。
“岳老儿,你以前不是一个美男子吗?”黑拳僧冷冷一笑,道:“但岁月催人老,你现
在再也不是当年的岳公子了!”
岳老石道:“我也想不到你会当了和尚。”
黑拳僧道:“贫僧早已看破红尘,阿弥陀佛。”
岳老石道:“但你这个出家人,却是一点也不正经。”
黑拳僧冷冷的一笑,说道:“贫僧就算再不正经,也不会像你一般,到处勾引女人。”
岳老石叹了口气,道:“大师误会了,岳某何德何能,又怎有资格可以到处勾引女
人。”
黑拳僧“呸”一声,道:“你勾引别的女人,贫僧一概不管,但你把倩晶激怒,这就万
万不可饶恕。”
“倩晶?”岳老石道:“她有甚么不妥?”
黑拳僧道:“她说过,非你不嫁。”
岳老石叹道:“岳某缘悭福薄,万万配不上邱姑娘。”
黑拳僧怒道:“贫僧毕生只喜欢两个女人,一个是已经嫁作商人妇的吴柔柔,另一个就
是倩晶,你这老贼,居然把倩晶激怒,使她变作尼姑,嘿嘿,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
岳小玉忍不住插口道:“当然是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黑拳大师嘿嘿一笑,道:“这岂不是太便宜了你的老子?”
岳小玉道:“你妹子做了尼姑,那是命中注定,而且也没有甚么不好。”
黑拳僧道:“现在她应该是个享福的姑奶奶才对。”
岳小玉道:“凡事都要讲一个缘字,你要勉强也是勉强不来。”
黑拳僧道:“贫僧自有贫僧的主意,你乳臭末干,休再插嘴。”
岳老石一挺胸膛,凛然这:“岳某的确曾经辜负了倩晶一番情意,大师既然不谅,就请
当场击毙岳某可也。”
黑拳僧目露凶芒,狞笑道:“你这个薄幸郎,现在总算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该死之至
了。”岳老石道:“旧事不要提,大师要剐要杀,任悉尊便,但犬子无辜,还望大师放他一
条生路。”
黑拳僧瞪了岳小玉一眼,说道:“这小子顽劣任性,肯定是个教而不善的小混蛋。”
岳小玉心里骂道:“你才是秃头老混蛋。”
岳老石却道:“大师说得极是,岳某对此犬子费尽心思,结果还是给他气得半死不活,
真是他妈的之至!”
岳小玉一怔,暗道:“他妈的已很够味道了,居然还要加上“之至”这两个字。嘿嘿,
这真是稀奇极了。”
只见黑拳僧喋喋怪笑,道:“要贫僧放过这小混蛋,倒也不难,只要你肯肝肠寸断而
死,贫僧就会答应你绝不动他一根汗毛。”
岳小玉陡地怒道:“这算是甚么道理?我爹又没有做过甚么坏事。”
黑拳僧道:“他曾经使我的妹子肝肠寸断,最后做了尼姑,现在贫僧要他也肝肠寸断而
死,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之事,那有甚么不对?”
岳小玉道:“你妹子纵然曾经伤心欲绝,但结果并没有死掉呀!”
黑拳僧冷冷一笑道:“她若死了,反倒不会长久伤心下去,所以贫僧现在要你爹肝肠寸
断而死,实在已经便宜了他。”
岳小玉道:“我爹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你少装假慈悲好了。”
岳老石陡地叱道:“小玉闭嘴!”
岳小玉倔强地道:“这老秃驴不通人性,以强凌弱,就算打死了我,我是一千个一万个
不服……”说到这里,黑拳僧已点了他身上五处穴道,连哑穴也一并点了。
岳小玉登时口不能言,动弹不得。
黑拳僧点了他穴道后,然后就拿出了一只很细小的木箱子。
他打开了木箱,从箱里取出了一颗绿豆般大小的丸子,盯着岳老石,才狞笑道:“这是
无药可解的剧毒小丸,你敢不敢吞下去?”
岳老石说道:“我死不足惜,但是犬子…”
黑拳僧冷冷一笑,道:“贫僧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你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吗?我既已答应
过不伤害他一根汗毛,那就一定会履行诺言。”
岳老石凄然一笑,道:“看来,岳某非要相信你不可了?”
黑拳僧道:“你可以完全不相信贫僧说的话,索性放手跟贫僧一搏!”
岳老石道:“我打不过你。”
黑拳僧道:“这只怪你练功不勤,老是耽于逸乐之中。”
岳老石长叹一声道:“大师不必多言,就请赐药吧!”
岳小玉心中大急道:“这药绝对吞不得,索性跟这凶僧拚命,那才是上策!”但他却不
知道,岳老石根本远远不是黑拳僧之敌手,而且刚才吃了一拳,内伤不轻,更加无法再与黑
拳僧周旋。
只见岳老石张开了嘴巴,黑拳僧毫不客气,就把那颗毒九,向他的嘴里抛了进去。
接看,岳老石把毒丸咬碎,面上完全没有半点畏惧之意,黑拳僧不禁为之一呆,继而大
声喝采,道:“果然不愧是一条好汉,难怪倩晶对你一往情深,至死不改了!”
岳老石脸色倏变,颤声道:“甚么,你说邱姑娘已经死了?”
黑拳僧两眼一翻,道:“谁说她死了,你为甚么要诅咒她!”
岳老石这才吐了一口气,道:“原来我会错意了。”
黑拳僧冷冷一笑,道:“虽然她还活着,但却也和死人没有甚么分别。”
岳老石叹道:“不用多说了,总之,我是辜负了她,是我该死。”
黑拳僧道:“现在说甚么都是多余的,贫僧走啦!你若还有点人性,就应该到浮云庵去
看看她。”
“浮云庵?”
“是的,是玉池峰上的浮云庵,她的法号叫念定。”
“可是,我已不久于人世啦!”
“就是因为你快要死了,所以更应该去见一见倩晶。”
岳老石呆住,良久不语。
他似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岳老石人如木偶,动也不动。
黑拳僧却已走了。
岳小玉虽然年纪还小,但却很精灵,心中已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来小玉的老子,在
年轻之时甚得女人喜爱,那邱倩晶就是为了我爹而出家的。嘿嘿,天下间为甚么有这许多蠢
女人?甚么非君不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简直就是开自己一生的玩笑。”
若在平时,岳小玉一定会觉得这种事十分滑稽,简直可以让自己捧腹大笑一顿,但这时候岳
老石受伤兼中毒,就算事情再可笑,只怕他也笑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岳老石从沉思之中清醒了过来。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大师果然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
岳小玉心中气恼,忖道:“那老秃驴打了你一拳,又用毒药来害你,还说他不是赶尽杀
绝,真是越老越糊涂。”
虽然他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但知子莫若父,岳老石叹了一口气,又接看说道:“小畜
生,你若以为我吞下的是一颗毒丸,那就错得厉害了!”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拍开了岳小玉
被制住的穴道。
岳小玉的哑穴才被解开,立刻就说道:“那老秃驴给你的终不会是灵丹妙药。”
岳老石面色一沉,道:“黑拳大师虽然行为怪僻,但终究是你的长辈,就连我也不敢对
他无礼,你以后说话若不再检点一些,休怪我不客气。”
岳小玉心中大不以为然,但父亲既然这样说,他也只好点了点头,道:“以后我会记住
了。”
岳老石这才面容稍宽,道:“黑拳大师若要我死,又何必用甚么毒药,他是想吓一吓你
爹,来为邱姑娘出气!”
“邱姑娘?她今年几岁了?”岳小玉道。
“她比我年轻三岁。”
“只比你年轻三岁?”岳小玉哈哈一笑,道:“那么她也已五十多岁啦!又怎能再叫邱
姑娘?”
岳老石道:“但我从前是这样称呼它的。”
岳小玉眼珠一转,忽然道:“她长得美不美?”
岳老石道:“你问这个干嘛?”
岳小玉道:“没甚么,我只是觉得那黑拳大师的相貌如此丑恶,他的妹子必然也是母夜
叉之流。”
岳老石摇头不迭,说道:“她绝不是甚么母夜叉,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美人儿。”
岳小玉皱了皱眉道:“比起我娘亲,又是谁比较漂亮一些?”
岳老石道:“两个都很漂亮。”
岳小玉道:“既然两个都漂亮,你为甚么只娶我娘亲,却把邱姑娘冷落了?”
岳老石道:“小孩子懂得甚么,不要再多嘴。”
岳小玉眨了眨眼,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娘亲吃醋,所以爹不敢和邱姑娘在一起。”
岳老石面上的肌肉陡地一阵抽搐,彷佛背上给人抽了一下鞭子。
岳小玉望看父亲的脸,忖道:“嗯,我这个说法多半是说对了,但娘亲死了这许多年,
他为甚么一直都不再去找邱姑娘再续前缘?”
岳小玉虽然聪敏灵巧,但想到这里,却是再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岳老石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爹要去见一见邱姑娘,你会不会怪爹?”
岳小玉忙道:“这是好事,我怎会介意。”
岳老石苦笑了一下,道:“若在二十年前,这也许会是一件好事,但现在她已经出家为
尼,而我也已老了,哈哈,哈哈,哈哈!”
岳小玉心中一阵感慨,忖道:“平时看爹爹满脸俗气,想不到他不但身怀武功,而且心
里还隐藏着这段恋情。”
“小玉!”岳老石干笑两声,面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道:“你放心,黑拳大师给我服
下的并非毒药,而是一种疗伤药丸,虽然他心里痛恨我对邱姑娘无情无义,但他还不敢真的
把我杀了。”
岳小玉说道:“你真的要前往浮云庵去?”
岳老石道:“不错,我早就应该去找她了。”
岳小玉道:“那我怎么办?”
岳老石道:“你不是说过要在江湖上闯荡吗?”
民小玉道:“但我不懂武功。”
岳老石道:“你可以去学。”
岳小玉道:“跟谁去学?”
岳老石道:“跟谁学武,那就要看看你的机缘了。”
岳小玉道:“你不是极力反对我到处乱闯的吗?”
岳老石喟然叹道:“现在情况不同了,鹰鹤门的免崽子咄咄逼人,我再也不能回到龙神
庙,你也不能再跟着我。”
岳小玉道:“我们真的要分手了?”
岳老石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现在就算再跟着我,也不会有甚么好的结果。”
岳小玉黯然神伤,道:“爹,孩儿一直都顽劣不堪,太令你老人家失望了。”
岳老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确是顽劣之极,但无论如何,你总是我的儿子。”
岳小玉的眼睛忽然湿润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并不是那种鄙俗,只懂得唯利是图的人。
岳老石走了。岳小玉忽然有着一种空虚的感觉。
他不敢再去找金德宝,也不想回到邝火那里。
他在路上到处游荡,小小的脑袋里乱成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岳小玉来到了一条河流旁边。
河水很平静,但他的心境,却刚好相反。
他在河边坐下,忽然听见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背后传了过来。岳小玉没有回头,但那
阵马蹄声却越来越近,最后,居然有一匹马停在他的身边。“喂,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蓝色
长裙的女孩?”马鞍上响起了一个人冰冷的嗓音。
岳小玉连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就说道:“没看见。”
那人冷哼一声,道:“她明明是从这条路走的,你怎会没看见她?”岳小玉心中气恼,
也冷哼一声,站直了身子回头便走。但他才走出了两步,肩上就已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