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得了这当儿的空子,体内真气滔滔流转,瞬间在体内经脉转过一个周天,压下了刚才那乱涌的内息,解了刚才几近走火之厄。
他心知梁寒不愿乘人之危,心想这人倒也算得上是个光明正大的好汉子,当下对着梁寒微微一笑,也不道谢,调整好内息,见梁寒严阵以待,于是龙牙刀刀身一挺,便朝梁寒攻去,口中却道:“梁兄小心了!”
梁寒见他刀势凝重,知道他已从刚才那走火入魔中回过神来,又知他内功深湛,不在自己之下,当下也不敢小觑,微一凝神,长剑向后,寻着那人龙牙刀的空子,朝他刺去。
这一来又成了两人最开始的局面,那人一意强攻,而梁寒直以独孤九剑中的妙招拆解,然后找寻那人刀法中的破绽,一剑制敌。
只是那人刚才已与梁寒斗了如许之长的时间,加之本身武技本就已然登寒造极,与梁寒几可说是不相上下,此时这般雷霆猛攻,倒逼的梁寒如同刚才的他一般了。
但梁寒毕竟有了刚才他的经验,加上所处位置与那人不同,梁寒深处崖后,即使连连后退,也不会有掉崖之厄,是以瞧见那人一意猛攻,倒也不觑,不断腾挪后退之间,竭力运转独孤九剑以及葵花宝典上的武功,只待瞅准时机,便即雷霆出手,伺机而动。
那人也知如此打法,无法击败梁寒,但此时先机已过,况且梁寒刚才已没有乘己之难,已属难能,当下也无法,唯有凝神以对,只待梁寒出招之间,出现什么破绽,再图他想。
两人存了一般的心思,因此这打斗起来倒有些像是事先商量好似地,均是紧收自己门户,只待对方出招之间,露出破绽。
童姥眼见两人忽然变作如此打法,又斗近一百余招,而山上风雪之盛,竟似没有止息的意思,虽然知道这才是高手相争的打法,但自己此时观战倒也不妨,这一群可是难以支撑,是以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二人如此打法,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完!”
这话有些嘲讽两人的意思,却不想两人均似没有听到的样子,直直不理,仍旧以自身真力为引,谨防门户。
童姥讨了个没趣,但心中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未免有些尖刻了,是以也不再言语,反倒是阮星竹虽然深处棚中,却仍觉寒冷,而瞧梁寒与那人激斗正酣,心中不禁为梁寒担忧起来,想到刚才梁寒明明出手制住那人,却偏偏不出手,心中对梁寒有些高看,觉得他平日里虽然嬉皮笑脸,但到底也不是如段正淳那等落井下石的小人,心中忍不住觉得甜蜜,心想,今日你胜也好,败也好,我总之是没有看错人。
那人不知梁寒心中想法,只是觉得梁寒青萍剑上传来的力道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强沛,但一招一式却又说不出的缓慢,观战的旁人以为梁寒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他却知道,梁寒此时施展的剑法,乃是与自己一般刚猛霸道的路子,只是比之自己,这刚猛之中又添了些柔的力道,竟,竟有些趋近于道家的柔攻。
所谓高手相争,一招一式,一瞬一息之间,皆是比斗分出胜负的时机,那人心中暗思梁寒招式之中的破绽,手上的力道便随之慢了下来,梁寒瞅见空子,再不迟疑,一剑横空,犹若九天之上忽然炸响的惊雷,带着威猛霸道的威势,朝那人刺去。
“呼呼”破空,风声、飘雪犹若忽然顿止,整个世界只剩下梁寒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带着威猛不可挡的威势,呼啸着朝那人胸口刺去。
那人眼见梁寒这一剑霸道凶狠,自己生平所遇人物,竟是无一人可以与之比拟,龙牙刀似乎感受到了梁寒那一剑的威势,还未出招,便即“嗡嗡”龙吟不止,那人也被梁寒这似剑又似刀的剑招激的豪兴大起,嘿地一声,举起全身真气,龙牙刀“噌”的一声,犹似漫天飘雪都聚于神刀之上,便见龙牙刀化过一个神妙无比的圈子,与梁寒刺来的青萍神剑撞在一处。
“哗”的一声,观战诸人只觉雪花齐齐顿止,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场中两人,两人刀剑相撞处爆发出一阵炫目无比的光芒,就像那日的剑身卓不凡最后三剑时爆发出的威势一般。
接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犹若天雷阵阵,只见得两人刀剑齐齐大震,接着一起后退,梁寒连退十余步,长剑顺滑,抵在地上,消了自己后退之势,正欲运气压下体内翻涌的内息,接着只觉喉头一阵酸甜乱涌,心中大骇,还未反应过来,已是“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那人比之梁寒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素来高傲,不想像梁寒一般,连连后退,消去颓势,反而硬生生站立于原地,但这一来,场外诸人瞧着是好看了,但他却被刚才两人相撞的内息激撞体内,体内瞬间有刚才梁寒击来的真气,他自己的真气以及两人合力对抗的三股真气激撞翻滚,他本身真气与那两股之中的任意一股真气本来也属旗鼓相当,但这下三人合力相撞后的力道何其之猛,饶是他以一人之力,生生抵挡,却也是有些抵挡不住,他又不愿生生后退,消去体内翻滚的内息,这般硬碰硬的硬接,体内三股强沛无比的真气登时怒爆,将他五脏六腑都似搅爆了。